苏思博沉默地转过身去，伸手半捂住了眼睛，有些不忍看。
璃云思忖了几秒，还是将笔搁在了桌子上，下巴微抬，漆黑的深眸中神色寡淡，“能读高三吗？”
苏思博眼皮跳了一下，急忙转身的时候差点儿闪到腰，“云云，别乱说话。”
璃云扫了苏思博一眼，挺淡的一眼，嘴角微勾着。
视线停在了秦勉的脸上。
秦勉微微皱着眉。
璃云的情况，他有所耳闻，小学辍学，连初中的知识都没有学过。
秦勉甚至怀疑，璃云高一的入学考试能不能通过。
岂料到，她竟然想去高三。
“璃云同学，我们萧城高中的试卷难度很高。”
秦勉的话很中肯。
“当然你想要读高三也可以，需要做一份高一的入学试卷，通过之后还需要完成高二的期末考试试卷，每一门都必须至少达到六十分。”
“高二的期末考试包括九门科目。”
璃云脸上一丝丝表情变化都没有，无波无澜，嗓音轻淡，“可以。”
站在一边的钱瑞民实在忍不住嗤笑一声，“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水平，别妄想着一步登天。
你这种人我见多了。
别耽误我们的时间。”
“我的水平？”
璃云笑出了声，眼底染上了一层阴霾，徐徐浮动着冷冽，“上个高三够用了。”
这种学生我可要不起
钱瑞民脸色铁青，直接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桌面上的书震了一下，“上高三？大言不惭。
我看你桌上的三份卷子都不会做吧。”
“钱主任。”
秦勉面色不悦，冷声道，“学生卷子还没做。”
为人师表，这么打击学生的自信心，实在不是一个好老师应该有的样子。
钱主任脾气暴躁，但是教学质量没话说。
是高一年级的总负责人，还带高三的一个实验班。
秦勉纵然不喜欢钱瑞民说话的方式，也没有办法多说什么。
萧城高中教学质量、教学效果才是放在首位的东西。
而钱瑞民在这一方面，却是无可挑剔。
甚至和他并驾齐驱。
钱瑞民的眉宇间沉了一片阴郁，语气恼怒，带着几分晕染而上的火气，“学生？可笑！
她还不是我的学生，这样大言不惭的人，也没有资格成为我的学生。”
“抱歉。”
璃云的漫不经心地抬了一下下巴，手腕带动着笔，指尖一弹，笔落在了桌子上。
清脆的声音响彻一室。
突兀又冷然。
可是再冷也比不上少女的音色中的冷冽。
“我也没说，想当你的学生。”
璃云吐词很慢，一字一顿。
虽然是坐在凳子上，但是气势不卑不亢，上挑的眼尾透着几分野气和张狂。
钱瑞民隐隐约约看出了几分不屑。
苏思博闻言，连忙弯下腰来，给钱瑞民赔不是，声音敦厚，“钱主任，我家这孩子不懂礼貌，还望您不要……”
钱瑞民如果坚持要拒绝璃云这个学生，那么璃云上高一就完全没有希望了。
赵家是有点儿小钱，但是萧城高中可不是靠砸钱就能够进来的。
至于璃云读高三？
苏思博想都没敢想。
“不懂礼貌？”
钱瑞民冷哼，神色傲慢，“我看不见得，她可是看不起我呢。”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眼眸狭长，将文件夹直接拿了起来，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冷冷的甩下了一句话，“秦主任，我先走了，这种学生我可要不起。”
钱瑞民狠狠地关上了门，门框颤动了一下。
肉眼可见某人的气急败坏。
苏思博看着璃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眉眼耷拉着。
“云云，要不我们回去吧，私立高中也挺好的。”
“不用。”
璃云抬了一下眉眼，看着秦勉，声调寡淡，“我可以开始考试了吗？”
秦勉盯着璃云看了几眼。
面前的少女带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眼镜儿下方的一双眸子深邃沉稳。
让人从中读不出几分情绪。
平静得像是一汪寒潭。
没有丝毫的涟漪。
一般的学生，如果被老师这么说，恼羞成怒、面红耳赤，至少也要有个其一。
这璃云看上去倒是一点儿都不在意。
“高三？”
璃云：“嗯。”
“可以。”
秦勉点头，“三个小时的时间完成这三份试卷。
时间到，我会过来批改试卷，如果每一门都达到六十分，那么下午就是高二九门科目的期末考试。”
璃云懒洋洋“嗯”
了一声。
“苏先生，你要不先回去？”
秦勉看向了苏思博。
苏思博思考了几秒，还是摇了摇头，“我等等云云。”
璃云毕竟小学辍学，这三份试卷估计没一道题目会，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交白卷出来了。
苏思博去了隔壁的自习教室。
这边，璃云已经开始做试卷了。
这是什么做题速度！
太简单了。
这是璃云唯一的感觉。
璃云抬眸，精致的五官透着几分懒洋洋的意味。
一只手的手肘撑着桌子，冷白的指尖托着下巴。
明明还在考试，秦勉偏偏从中看出了几分慵懒的感觉。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秦勉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来。
他正好坐在璃云的对面，扫了一眼璃云的桌面，这才发现忘记给她发草稿纸了。
又从桌上拿了几张草稿纸递过去。
璃云挑了挑眉头，还是顺从地接了过来，道了一声谢，又问：“六十分就可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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