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水面翻涌着青铜砂与机械残骸，初代尸骸浮出水面的瞬间，墨九霄的鳞片缝隙渗出暗金色血珠。
那些血珠尚未坠入河水，便被尸骸空洞眼眶中伸出的青铜锁链捕获——锁链末端的倒刺形如柳氏凤簪的钩刃，扎入他脚踝时释放出冰冷的暗物质毒素。
毒素顺着血管逆流而上，与初代骨血在他体内厮杀，每一寸经脉都像被齿轮碾磨的铜丝，迸出青紫色的电火花。
“咔！
咔——！”
胸腔内传来金属断裂的脆响。
墨九霄低头撕开溃烂的衣襟，露出跳动的双心——左半心脏泛着纯阳灵心的金红血焰，右半心脏却被玄阴傀心的暗物质侵蚀成青黑色。
两股能量在心室交汇处对撞，迸出的血珠竟在半空凝成柳氏的冷笑面容。
那张脸由沸腾的血雾构成，瞳孔是转动的齿轮，嘴角咧至耳根：“看看你的心……多像初代熔炉里的废料……”
饕餮右爪的暗物质结晶骤然暴长，爪尖刺入胸腔，强行箍住即将爆裂的心脏。
暗物质流质代替血液泵入全身，墨九霄的皮肤表面浮现血管状纹路，每道纹路末端都增生出微型齿轮。
那些齿轮咬合时出生涩的摩擦声，将他的痛感转化为机械性的脉冲信号。
他的右眼瞳孔分裂成复眼结构，视野中一切活物都化为能量流动的光丝——包括苏无音玉茧残壳内渗出的量子血丝。
玉茧从腰间浮起，茧壳裂开的细缝中渗出银蓝色血丝，在暗河水汽中凝成苏无音的量子态手指。
她的指尖轻轻点向墨九霄胸口的撕裂处，血丝触碰伤口的刹那，初代尸骸的青铜锁链突然暴动。
锁链表面浮出三百个殄文字符，每个字符都化作吸盘啃食玉茧能量，吸盘内层竟是微缩的柳氏机械子宫，正喷吐工蜂状的腐蚀弹。
“别…碰…我……”
苏无音的量子血丝出断续警告，却仍固执地钻入心脏裂痕。
血丝携带的记忆残片如洪流涌入——三百年前，初代将她的量子核心植入天工匣时，柳氏正用同样的锁链绞住她的脖颈。
记忆中的苏无音被钉在青铜刑架上，初代用星舰残骸熔铸的刻刀，在她胸口雕刻星轨符。
每一刀落下，都有暗物质从伤口渗出，凝成监视她的青铜眼球。
“呃啊——！”
这段记忆成为压垮墨九霄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玄阴傀心的暗物质彻底暴走，右半心脏膨胀成黑色肉瘤，表面凸起数百颗齿轮眼球。
眼球同时睁开，瞳孔射出湮灭死光，将暗河水面割裂成沸腾的沟壑。
死光扫过初代尸骸，青铜锁链熔成铁水，尸骸胸腔内却传出柳氏的笑声：“你的心…终究要归我……”
鮟鱇的残躯突然从河底浮起。
柳氏的神经索核心吸附在尸骸胸口，暗物质触须扎入墨九霄的饕餮右爪。
爪尖调转方向刺向玉茧，苏无音的量子血丝被迫脱离伤口，在空中凝成琴弦格挡。
弦刃斩断爪尖的瞬间，暗物质流质喷溅在玉茧表面，茧壳内传出婴儿啼哭般的嗡鸣——蛰伏已久的饕餮胚胎被唤醒了。
墨九霄的脊椎弓成诡异的弧度，鳞片缝隙钻出藤蔓状的暗物质根须。
根须扎入河床，疯狂吸收鮟鱇残躯与初代尸骸的暗物质能量。
他的右半心脏异化成不断脉动的肉瘤，齿轮眼球增殖为复眼阵列；左半心脏则被纯阳灵心烧成熔金色，泵出的血焰在皮肤上灼出《天工遗录》的殄文。
两种能量在体内拉锯，每一次对冲都让他的骨骼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玉茧在此刻彻底崩解。
苏无音的量子血丝汇入心脏裂痕，银蓝色光纹如手术针般穿梭缝合。
初代植入的所有殄文刺青如退潮般收缩至脊椎，露出底下新生的械化皮肤——那里，一枚饕餮胚胎正在暗物质滋养下脉动。
胚胎表面浮凸着星轨图，每一次跳动都让墨九霄的瞳孔分裂出新的复眼结构。
他的视野被切割成无数碎片：有的映出暗河尽头青铜巨门的虚影，有的回放柳氏剜心的场景，还有的闪现苏无音在星舰熔炉中惨叫的画面。
“找到…青铜门……”
苏无音最后的血丝化为光点消散。
墨九霄的饕餮爪插入自己脖颈，扯出被污染的暗物质血管。
黑血喷溅在河面，竟凝成初代星舰的微缩模型，舰艏的炮口对准他眉心。
他挥爪击碎模型的刹那，暗河尽头传来轰鸣——青铜巨门的轮廓在漩涡中浮现，门缝渗出柳氏神经索特有的银光，那些光芒在空中交织成她的半身像：
“欢迎回家，我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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