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底的青铜灯盏突然同时熄灭,整条江面泛起诡异的青灰色。
昭明踩着江心凸起的龙形礁石,左眼银瞳映出七道交错的傀儡线——那些丝线正从慕青璇消散的位置延伸,穿透虚空扎入他的颈椎。
"
别动!
"
敖烬的龙魂突然化作实体,利爪扣住昭明后颈,"
这是璇玑殿的牵机引,强行挣脱会撕裂魂魄。
"
九曜玄骨在皮下剧烈蠕动,昭明喉间涌上腥甜。
他看见江底淤泥中浮起半截青铜匣,匣面蚀刻的牧神者图腾正渗出黑血。
这匣子与二十章葬龙窟中出现的《太初玉册》残卷纹路惊人相似,只是中央多出个凹陷的月牙形槽口。
百里惊鸿的断水剑插在祭坛中央,剑身映出头顶血月的倒影。
他撕开第七具冰尸的衣襟,现尸身胸口刻着与昭明相同的九曜玄骨纹路——只是这些纹路末端都连接着青铜锁链,锁链另一端没入祭坛底部。
"
三百年前的天劫轮回"
他触摸祭坛凹槽里干涸的血迹,突然听见地脉深处传来龙吟。
这声波震得断水剑嗡鸣不止,剑柄镶嵌的星陨石脱落,精准嵌入祭坛中心的月牙槽。
整个蚀日渊突然倾斜,血月化作旋涡将百里惊鸿吸入。
他在下坠中抓住青铜锁链,现链身上密密麻麻刻着"
容器编号七十九"
——正是慕青璇冰棺上的标记。
镜琉璃的水晶残躯在琉璃灯下重组,她指尖凝结的冰晶正呈现昭明在江心挣扎的画面。
戴着傩面的驼背掌柜突然推门而入,手中铜秤挂着三颗滴血的眼球。
"
时辰到了。
"
掌柜的傩面裂开,露出璇玑殿主垂钓时的侧脸,"
该回收失败的实验体了。
"
镜琉璃突然捏碎冰晶,水晶碎片化作利刃刺穿掌柜咽喉。
黑血喷溅的刹那,她看清对方真容——竟是慕青璇第七十九号克隆体的尸傀,后颈嵌着与往生殿冰棺相同的符咒。
"
告诉你的主子"
镜琉璃的水晶瞳燃起幽蓝火焰,"
蚀日金轮已经开始转动。
"
昭明突然挣断三根傀儡线,九曜玄骨刺破皮肤在虚空划出燃烧的轨迹。
敖烬的龙鳞被这火焰灼出焦痕,龙目却露出惊喜:"
你竟能操控业火?"
"
这不是业火。
"
昭明抓住浮出水面的青铜匣,现匣内静静躺着半块星陨玉佩——与二十章胚胎中飞出的玉蝉质地相同,"
是三百个我燃烧记忆产生的魂焰。
"
江水突然沸腾,青铜匣自动飞向江底某处。
两人追至水下三百丈,现这里矗立着与蚀日渊相同的祭坛。
坛上青铜日晷的阴影指向亥时三刻,晷盘中央嵌着另半块星陨玉佩。
当昭明将两块残玉拼合时,祭坛底部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
九条青铜锁链破土而出,锁链末端拴着的赫然是慕青璇本体——她的月牙瞳已化作混沌的灰色,手中握着刻满牧神者符文的金轮。
三千冰棺同时震颤,克隆体们额间的朱砂印渗出黑血。
百里惊鸿从蚀日渊坠入此地时,正看见第七十九号克隆体在啃食其他尸体的脊椎。
"
原来你们会自相残杀"
他挥剑斩断克隆体咽喉,现对方伤口处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裹挟星砂的光阴沙,"
慕青璇的本体到底在哪?"
冰棺群突然向两侧分开,露出地宫深处的血池。
池中漂浮着青铜日晷的晷针,针尖正指向昭明所在的寒江祭坛。
百里惊鸿触碰晷针的刹那,听见敖烬的龙吟与镜琉璃的警告重叠传来:
"
阻止金轮合璧!
"
慕青璇本体的金轮突然分裂成九枚齿刃,每枚齿刃都映出不同时空的昭明。
昭明左眼银瞳渗出鲜血,他在这些光影中看见最可怕的真相——所谓九曜玄骨,竟是牧神者用三百个轮回的失败品熔铸而成的钥匙。
"
你以为挣脱了命运?"
慕青璇的金轮突然射出血色光束,"
每个轮回的你,都会亲手将玄骨刺入至亲心脏。
"
敖烬的龙魂突然盘绕住金轮,龙鳞在光束中片片剥落。
昭明趁机将星陨玉佩按入祭坛凹槽,九条青铜锁链应声炸裂。
慕青璇本体出非人的尖啸,金轮化作血月升入高空,照出寒江城地下绵延千里的龙脉囚牢。
当最后一缕月光被龙脉吞噬,昭明在慕青璇消散前捕捉到她的唇语:
"
去找蚀日金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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