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染红道观的青瓦,李长庚就被“啪嗒”
一声惊醒——阿毛正踮脚往功德箱里塞符纸,屁股撅得老高,道袍后襟还沾着昨晚偷烤包子的面渣。
“又偷换符纸?”
小月抱臂站在廊下,指尖捻着半片枯叶,眼尾微挑。
阿毛浑身一僵,手里的“平安符”
“姻缘符”
簌簌飘落,露出底下画着歪扭桃符和傻笑狐狸的涂鸦黄纸。
“师姐!
这叫笔法创新!”
他举着符纸蹦起来,纸角被小月的眼神扫过,当场冒起三缕青烟,焦出“再闹喂僵尸”
五个黑字。
白天篇:活人求符闹乌龙
穿绸衣的王婆子一进门就攥住李长庚的手腕,金镯子硌得他生疼:“道长!
我家灶台总冒绿火,莫不是灶王爷嫌供品少?”
唐小厨凑过去闻了闻,突然指着灶台缝:“婆婆,您去年的腊味是不是藏这儿了?”
阿毛趁机扒拉缝里的碎屑:“哟,还有芝麻糖渣!
怪不得招了馋嘴小鬼。”
话音未落,灶台突然“咣当”
响了声,半块霉豆腐蹦出来——果然蹲着个瘦巴巴的小鬼,正抱着糖渣往嘴里塞。
小月瞪他一眼,小鬼立刻化作半透明状,举着双手比出“我错了”
的手势。
唐小厨掏出刚蒸的香灰包子,小鬼眼睛一亮,扑上去咬了口,瞬间化作光点钻进功德箱——箱底传来闷闷的“谢谢道长”
。
午后,穿青衫的书生抱着卷破书撞进门,膝盖上全是泥:“道长!
学生每夜读《孟子》,总见窗外有人影晃荡,似是举着刀!”
陆雪衣的罗盘刚凑近书卷,指针突然狂转,木屑般的纸灰簌簌落下。
“这书……”
李长庚翻开泛黄的扉页,赫然看见“嘉靖三十年秋,斩于午门”
的血字。
“是前朝的断头书生!”
阿毛踮脚往书里瞧,突然指着书生袖口:“你是不是总把肘子压在‘天将降大任’那句上?鬼都嫌你压得字不清!”
小月的眼神扫过窗外,槐树影里果然浮出个举着断笔的虚影,笔尖对着书生的砚台直抖。
唐小厨递过撒了香灰的墨锭:“先生,不如换个词儿?‘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赐他功德包’?”
虚影愣了愣,突然化作青烟,只余书页上多出一行小楷:“甚妙,往生去也。”
晚上篇:白事铺里纸人舞
戌时三刻,城郊白事铺的陈老板扛着半人高的纸人撞开观门,纸人的绸衣还滴着新糊的浆糊:“道长!
我刚扎的金童玉女,夜里竟在院子里跳百戏!”
李长庚摸着纸人僵硬的手腕,指尖传来微弱的脉动——是附了执念的生魂。
月上柳梢,白事铺的竹篱笆里传来“咚咚”
的鼓点。
李长庚掀开篱笆缝,只见二十来个纸人正围着石磨转圈,金童举着木槌敲盆,玉女甩着红绸跳胡旋,领头的纸人腰间还别着半根旱烟杆——分明是陈老板刚过世的爹。
“老陈头,您这是何苦?”
李长庚亮出道符,纸人却突然转向他,烟杆“当啷”
落地。
唐小厨捡起烟杆闻了闻:“大爷生前爱听戏?”
陆雪衣的罗盘突然响起胡琴调子,竟是老陈头最爱的《牡丹亭》选段。
纸人们闻声而动,红绸甩得呼呼作响,金童的木槌敲出歪歪扭扭的节拍。
阿毛趁机钻到纸人堆里,模仿玉女甩绸子,却被红绸缠住脖子,摔了个屁股蹲。
小月的眼神扫过石磨,磨盘突然“咔嗒”
转了方向,纸人们的舞步顿时乱了阵脚。
老陈头的虚影终于显形,对着李长庚作揖:“老朽生前没看完县太爷的堂会,想教这些纸人补上。”
唐小厨递过撒了香灰的旱烟:“大爷,往生路上有的是戏台,您看这香灰烟,比戏台上的水袖还飘亮。”
虚影接过烟杆,深吸一口,纸人们突然齐齐跪下,化作纸片纷飞。
陈老板捡起一片金童的衣袖,现上面竟用香灰画着个笑脸——分明是阿毛的杰作。
深夜彩蛋
功德蒲团上,李长庚刚要打坐,后山突然传来“轰隆”
巨响。
僵尸王张元化的西装沾满浆糊,怀里抱着从白事铺顺来的纸人锣鼓:“道长,这玩意能当烤包子的模子不?”
阿毛蹭地蹦起来:“能!
敲三下包子自己蹦出锅!”
小月的眼神扫过锣鼓,鼓面突然蹦出个香灰画的骷髅头,吓得张元化手一松,锣鼓滚进功德箱。
唐小厨探头看了眼:“正好,明日蒸‘锣鼓喧天功德包’,给求子的香客当彩头。”
夜风掠过廊下的纸灯笼,映得阿毛偷画的笑脸符影影绰绰。
李长庚摸着道袍上的浆糊印,忽然觉得,这人间的烟火气,倒比阴间的鬼火热闹百倍——尤其是当阿毛又开始往功德箱里塞“敲锣保平安”
的涂鸦符时,小月的呵斥声和纸人残骸的沙沙声,倒像是给这破道观唱了出永不落幕的喜乐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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