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岚那场绝望的爆,像一块投入冰湖的石子,虽然未能融化坚冰,却也让冰面出现了裂痕,让死水微澜。
李明轩虽然依旧沉默寡言,对陈默和杨家的事绝口不提,但态度上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他不再对陈岚的晚归或偶尔去看母亲弟弟的行为冷嘲热讽,有时甚至会主动过问一下阳阳的学习(虽然语气依旧生硬)。
阳阳在父亲隐形的压力下,虽然依旧叛逆,但极端行为有所收敛,至少没有再把自己反锁一天一夜或者公然辱骂母亲。
那个被陈岚胡乱收拾的旅行袋,被李明轩塞进了储物柜最深处。
这个家,进入了一种冰冷的僵持状态。
没有温暖,但也没有再爆毁灭性的冲突。
对陈岚而言,这已是难得的喘息。
她知道,丈夫的转变极其有限,更多是出于对家庭彻底破碎的恐惧和对儿子未来的考量,而非对她和她原生家庭的接纳。
但这点微弱的改变,让她暂时压下了带着儿子远走他乡的绝望念头。
她只能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脆弱的平衡,在保证儿子基本稳定的前提下,继续偷偷地、力所能及地帮衬弟弟和母亲。
而在城郊的陋室,寒冬依旧。
司法鉴定的等待漫长而无期。
陈默一边应付着高强度的工作,一边照顾着精神日益萎靡的母亲(被持续的骚扰吓坏了)和变得沉默寡言的女儿。
杨家父子的骚扰如同附骨之疽:
门口的诅咒:隔三差五,那扇破旧的门板上就会被泼上新的红漆,污言秽语不断翻新,从“欠债还钱”
到“断子绝孙”
,极尽恶毒之能事。
陈默报警成了例行公事,警察也疲了,立案,拍照,然后不了了之。
清理工作成了陈默每周的额外负担。
背后的眼睛:陈母几乎不敢出门。
偶尔在邻居陪同下到巷口晒太阳,总能感觉到那如芒在背的窥视感。
有时是一个模糊的深色身影在巷角闪过,有时是远处一辆停着不动的出租车里,似乎有目光射来。
这种无形的恐惧,比直接的威胁更折磨人,让老人寝食难安,身体每况愈下。
污水的蔓延:棚户区关于陈默的谣言愈演愈烈。
“杀人犯”
、“欠高利贷被追杀”
、“老婆就是被他打跑的”
…各种版本甚嚣尘上。
陈默成了邻里避之不及的瘟神。
女儿念恩在学校里也变得孤僻,小朋友的家长会私下告诫孩子“离她远点”
。
杨父似乎将骚扰陈默当成了自己“老兵”
生涯的最后一场战斗。
他坐在轮椅上,摇到哪里,就将污蔑和诅咒散播到哪里。
他不再需要亲自动手泼漆(有杨伟或他找的人做),他只需要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用那张布满皱纹的嘴,向每一个愿意听或者不愿意听的人,散播着关于陈默的“真相”
——一个忘恩负义、家暴妻子、欠债不还、连累老母的恶棍形象。
法律的程序在缓慢推进,而恶意的侵蚀却无孔不入。
陈默像一棵在寒冬和盐碱地中艰难生存的树,被风霜刀剑和污浊泥沼反复摧残。
他唯一的支撑,就是母亲微弱的呼吸,女儿依赖的小手,姐姐偶尔带来的微薄接济,以及心底深处那点不肯熄灭的、对清白和公正的渺茫希望。
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一旦倒下,这个家就真的完了。
他必须熬下去,熬到司法鉴定结果出来,熬到中院最终开庭的那一天。
尽管那一天,似乎遥遥无期。
寒冬漫长,侵蚀刺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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