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灯幽光映出玄真观祖地的真容——这哪里是道观祖庭,分明是悬浮在虚空中的巨型棺椁!
青铜棺身上缠绕着刻满佛经的锁链,楚无尘怀中的黑色晶石突然自悬浮,在棺盖投影出《尘劫无相书》五个血篆大字。
阿芜指尖轻触棺椁,霜花印记突然裂开细纹。
一缕黑气从裂缝渗出,凝成青甲女子虚影:"
进棺,见生死。
"
棺盖开启的刹那,时空倒转。
楚无尘跌坐在布满青苔的祭坛上,四周耸立着九尊无面石像。
每尊石像心口都嵌着半块冰晶心脏,与阿芜体内之物遥相呼应。
"
等了九世,总算有个像样的。
"
戏谑之声从头顶传来,楚无尘抬头望去,顿觉毛骨悚然——倒悬在穹顶的骷髅道士正用空洞眼窝打量着他。
那骷髅道袍破败不堪,露出胸骨上刻着的"
玄微子"
三字,赫然是玄真观第十七代观主!
骷髅飘然落地,骨掌按在阿芜眉心。
少女体内突然飞出混沌劫剑的虚影,剑柄处缺失的凹槽形状,竟与楚无尘丹田内蛰伏的青光完全契合。
"
青冥剑魂果然在你体内。
"
骷髅颌骨开合,"
当年老夫亲手将它从仙界禁地带回,等的就是今日。
"
楚无尘正要问,骷髅突然扯断自己三根肋骨。
骨片落地化作经卷,封皮上《九劫涅盘经》五字灼灼生辉。
经文开篇第一句便令人胆寒:
"
欲练此功,先葬己身。
"
"
无相劫体天生遭天妒,唯有涅盘经可破死局。
"
骷髅指尖燃起混沌劫火,将经卷推入楚无尘眉心,"
每死一次修为翻倍,但会遗忘最珍视之人"
祭坛突然震动,三尊无面石像睁开血眸。
玄微子冷笑:"
来得真快。
"
骨掌拍地,祭坛裂痕中涌出黑潮——竟是紫袍修士的残魂在操控石像!
楚无尘本能地挡在阿芜身前,劫纹却迟迟未动。
玄微子幽幽道:"
催动涅盘经的代价,就是此刻。
"
第一尊石像挥拳袭来时,楚无尘咬牙迎上。
骨骼碎裂的剧痛中,他听到玄微子的叹息:"
记住,死亡是新的开始"
意识消散前,他看到阿芜被石像掐住脖颈,霜花印记迸射血光。
再睁眼时,已置身太阳真火之中,血肉重生带来的灼痛远不及心中恐慌——他竟然记不起蓝衣少女的名字!
涅盘之火凝成战甲,楚无尘一拳轰碎石像。
修为暴涨至问道境巅峰的代价,是记忆中关于阿芜的所有画面都蒙上白雾。
第二尊石像袭来时,他故意迎上致命一击。
"
第二次涅盘,忘情。
"
玄微子的声音仿佛来自远古。
楚无尘再次重生,掌心劫纹化作莲花。
这次他忘了寒潭村,却本能地结出佛家手印。
石像在"
卍"
字佛印中崩解,代价是右眼彻底化为金色。
"
住手!
"
阿芜凄厉呼喊。
第三尊石像趁机贯穿她胸膛,霜花印记骤然暗淡。
楚无尘心脏剧痛,那些被封印的记忆喷涌而出。
他咆哮着撕碎石像,却在触到阿芜的瞬间被混沌劫火吞没。
第三次涅盘,天地色变。
楚无尘从灰烬中站起,丝尽白。
此刻他既记不得阿芜,也忘了自己姓名,唯有《九劫涅盘经》的功法烙印在神魂深处。
玄微子突然大笑:"
妙极!
这才是无相劫体该有的模样!
"
祭坛中央升起青玉案,案上摆放着半部《尘劫无相书》。
当楚无尘指尖触及书页时,穹顶降下九道锁链将他束缚。
每根锁链末端都连着无面石像,石像胸口浮现出他前三世的面容:僧人、剑客、帝王。
"
破!
"
混沌劫火顺着锁链逆烧,石像接连炸裂。
每尊石像破碎都带来一段记忆残片:
-僧人在菩提树下自焚,火星化作劫纹
-剑客持青冥剑独闯仙界,剑断前剥离剑魂
-帝王用万里江山布阵,血祭自己镇压魔渊
当最后一尊石像崩毁时,阿芜突然握住楚无尘的手。
霜花印记与劫纹交融,在虚空映出星空古路。
玄微子骷髅身躯寸寸成灰,声音却愈清晰:"
去九嶷山巅,那里有你第八世的埋骨地"
祖地开始坍塌。
楚无尘抱着昏迷的阿芜冲出棺椁,现外界已过三年。
玄真观废墟上长满血色曼陀罗,每朵花蕊中都嵌着黑色晶石。
劫眼自动开启,他看到惊悚真相:那些根本不是花,而是被晶石寄生的修士头颅!
地面突然裂开,伸出缠满符咒的巨手——正是当年困龙渊下的魔龙骸骨重生!
阿芜在此时苏醒,白无风自动。
她抬手轻点,魔龙骸骨瞬间冰封,说出的话语令楚无尘遍体生寒:"
无尘哥哥,我的记忆多出九世轮回的画面。
"
血色苍穹突然睁开巨眼,与当年雷劫中的天道之眼一模一样。
玄微子最后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记住,每次涅盘遗忘的不是记忆,而是天道在你神魂的烙印!
"
楚无尘握紧阿芜的手,看向掌心劫纹组成的莲花。
这一次,花瓣比以往多出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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