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别人吗？”
杜若酩眼睛还看着地上的黄色一米地标，注意保持着和张有弛之间的距离，“那我先走了？”
“什么啊……我没在等别人。”
张有弛的语气里有些许埋怨，跟着杜若酩往他家的方向走。
可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太轻了，一米之外的杜若酩根本没听清。
“今天你们班评讲了之前那张物理卷子了吗？”
走到校门口管控范围之外，张有弛突然发问。
“讲了啊，”
杜若酩也就稀里糊涂和张有弛一起走，顺带回答张有弛的问题，“感觉不难。”
“那就好，”
张有弛说着，从自己的……确切来说是杜若酩借他的书包里，掏出一份新的试卷，“才哥最新出品，我已经探过路了，非常适合你。”
“……不用这么着急地在学校门口给我吧！”
杜若酩突然鬼鬼祟祟起来，“要是让你们班同学看到你把绝密档案给我，肯定会指责你的！”
“你也想得太多了，现在这个档口，我们班根本没人有空关心别人如何。”
张有弛倒是满不在乎。
杜若酩偷感很重地把试卷快速塞进自己的背包，之前两人拉扯试卷的样子看起来简直像是过年的时候大人小孩拉扯红包一样离谱。
“你怎么还不转弯？”
又走了几步路，张有弛还跟着杜若酩，并且对他的行进路线提出质疑。
“我准备去考试书店，”
杜若酩看着红绿灯闪烁，关心需要等候的剩余秒数，“你怎么也不转弯？”
这个路口很神奇，本来走到这里，杜若酩应该向右拐，而张有弛应该向左拐。
直走的话，就是考试书店的方向。
“那我也去书店。”
张有弛戴着口罩，好像笑了笑。
“你还用得着花钱买试卷吗？”
杜若酩真想翻个白眼，但下一秒人行绿灯闪烁，过马路要紧，白眼就暂且不翻了。
“难道不能只看不买吗？”
张有弛跨了几步，轻松越过杜若酩，率先到达马路对面。
因为当下的时期还很特殊，没有晚自习，甚至没有第八节课，放学的时候太阳还在天边斜斜地挂着。
春日的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车与人都不多的柏油马路上，映出点点光泽。
张有弛站在人行横道的另一端，像所有日漫少年那样，充满元气和活力地冲杜若酩挥手。
“走快点啊！”
张有弛催促着杜若酩，杜若酩反而不听话地慢慢踱步。
“剩的秒数很多啊，慢慢走也来得及。”
杜若酩说道。
“还是快点比较安全。”
张有弛将人行盲道上一个不大不小的石块踢到行道树的根部，“真希望能有个快进键，直接快进到考完试。”
“大哥，一般来说像我们这样的学渣，都更希望按下倍速键。”
杜若酩叹了口气，泄气道，“我还有一整本的数学试卷没开封，还是希望等我做完卷子了再高考，比较划算。”
“那你今天是要买什么？”
张有弛抬头看了看近在眼前的考试书店，问道。
“其实我自己没打算买什么，只是帮卷哥跑腿，顺便替沈同学带一本。”
杜若酩走进书店大门，径直往二楼的教辅区域走。
“她怎么不自己来？书店又不远。”
张有弛随手抓起一本奥赛题集，“还真拿你当跑腿小弟啦。”
“当然不是，主要我更顺路一点。”
杜若酩支支吾吾应了一下。
“还是有点过分，我觉得。”
张有弛继续发表自己的观点。
“你真误会她了，她这两天有点不舒服。”
杜若酩想了想，还是替钱绻辩解了两句，“沈同学回家也不从这边走，毕竟是隔壁文科班的，总不至于让她专程绕路来买理综卷子吧。”
“不舒服？”
张有弛思考了一下，“感觉她那样子，总是年轻气盛过了头，好像从来都不会生病。”
“看来你对人家的成见还挺深哦？”
杜若酩微微打趣了一下张有弛，“再怎么说，卷哥到底也是女孩子啊。”
“看来你对人家的关心也挺到位哦？”
没想到张有弛还打趣回来了，说着绕到了书架的另一侧，看起了文综卷子……
“还行吧，发小之间互相关心很正常啊。”
杜若酩还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劲，认真翻找钱绻开出来的书单，眼神滑过一排书脊的时候，正好能看到书与书架空隙间的张有弛的脸。
恰巧发现张有弛正在盯着自己，杜若酩心里一惊。
“……怎么了？”
杜若酩手还搭在一本练习册上，呆呆地问。
“没怎么，”
张有弛咳了两声，突然开始畅想未来，“你说大学里的图书馆，会有这么多教辅吗？”
“啊？应该不会吧……都上大学了，谁还要做这么多习题，也太惨了。”
杜若酩耸了耸肩，小声说道，“而且图书馆里的书都不能乱涂乱画，馆里要是有教辅，借走的学生难道要把题目抄在本子上再演算吗？”
张有弛没有接话，而是笑了一声。
“笑什么……”
杜若酩被对面轻轻的笑声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觉得你挺好玩的……什么乱七八糟犄角旮旯的问题你都会仔细思考然后认真作答。”
张有弛又绕过书架走回杜若酩这边，“虽然有点傻，但也很可爱。”
杜若酩听了这话，感觉脸皮子的热度一瞬间就升到沸点，僵在原地呆若木鸡。
“挑好了吗？”
张有弛看来是没察觉到杜若酩的尴尬，也没等他接话就直接说道，“挑好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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