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出来我快支持不住了，双手扶住我的双臂道：“这次你倒很是济贫济弱。”
“是你说的要扶弱。”
虽然我救女孩的爹爹不是因为他说的要扶弱，但我很乐意这样解释。
“可不是什么弱都要帮扶的。”
他声音有些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为什么这个弱就不能帮扶？就因为女孩的爹是里尹决定不管的人吗？”
我也凶凶地说。
为什么其他人的态度可以左右一个人的生死，为什么迫于某种势力就要小女孩去承受丧父之痛，为什么里尹作为村子的领头人有那么大的权力却要冷眼旁观，呵，亦或许女孩的爹就是里尹加害的。
“凌澴，这不一样。”
他又平静了下来，同我道。
“这有什么不一样？”
我平静不了。
我很生气。
“第一，你不可以为了凡人破坏天规。
第二，不是说那个人牵扯到村子的里尹，是因为他牵扯到河神，那是九霄的神，还有冥界，都会牵扯到，你不能再这么冲动了。”
他将他的理由一条一条讲给我听。
其实他刚开始一直给我讲的律法不可违不怎么重要吧，他真正在意的是会牵扯到九霄和冥界，事情会闹大。
所以为了少牵扯些利益问题，为了不得罪权势，当然可以将一个人的性命任意摆布。
女孩的爹可以死，我的父帝可以死，这都不过是随随便便的一件小事而已。
呵……
我永远都忘不了父帝崩逝的那一天。
那天父帝的邀华宫里跪了好多人，有宋天后，方天妃，二位天君，所有天女，文臣，武臣，天医，天将，天兵，武将……我真的觉得邀华宫好挤，我跪在这一堆人中间，都喘不过来气，可这里里外外跪着的这么多人，都是摆设而已。
他们都在等着父帝逝世，包括天医。
我跟着天医学过些医术，我很清楚，父帝的病根本不足以让他崩逝。
但是天医没有选择救治父帝，不，他们摆出了救治的样子，但大概根本没想过让父帝活命。
因为他们怕，怕天庭的那些权势，怕得罪加害父帝的人。
父帝知道我懂医术的，可发病后，父帝没让我来医治他，反而传唤了很多很多天仙，我知道父帝在等待死亡。
那天的邀华宫，只有我一个人希望父帝能活着。
我尊重父帝的选择，因为我也明白，既然他能病危这一次，那就会有下一次。
下一次又会是谁想方设法地杀了他呢？天后？天妃？还是哪个天臣？父帝这一生，有至高的权力，至高的尊崇，以及至深的孤独。
我知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可我不知道他们连父帝的命都要谋算。
在夺权争利中，父帝不曾收获过旁人的一丝半点的真心。
那些天医们折腾了父帝近六个时辰，最终他们说父帝日薄西山了。
父帝下了很多天旨，安排了很多事情，却单单没有说帝位由谁承袭。
说了也是白说，谋害父帝的人谋的不就是一个帝位吗？父帝临终前将我唤到了他的身边，我跪在了他的床边，这时候我才清清楚楚的看到父帝。
他面色惨白，努力地想要伸手扶住我，他没力气把手抬起来了。
我一只手抚住他颤动的右手，一只手抚上他的手臂，在我泪眼朦胧的朝他笑的时候，父帝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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