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倒不如免了麻烦,由我直接去找主公大人要记录就好了。”
她把竹椅的扶手拍得啪啪响,“这样肯定能轻松好多啦!”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即便再怎么迟钝,也足矣明白绀音那粗笨的关心。
更何况,铁之森早就意识到了。
一如既往,他很想拍拍她的脑袋,可惜手上满是炉灰,要是在她的发丝上留下了脏兮兮的痕迹,可就太对不起她的关切了。
从一旁抽了条抹布,铁之森擦着手。
他还是得说:“要是你是在不喜欢柱合会议的严肃氛围,也不必刻意勉强自己。”
“唔……我想过了,我用不着出现在会议的现场,毕竟我的目的是翻看记录嘛。”
她潇洒地摆摆手,“再说了,现在都不剩几位柱了,就算他们聚在一起,也肯定不会比以前更尴尬啦!”
“绀音。”
铁之森忽然喊了她的名字。
绀音还不曾拥有过自己的外号或是小名。
虽然短暂地被刀匠们直呼为“刀”
,但这也是刚来村子里才有的事。
无论是在刀匠村还是在短暂停留过的蝶屋,大家都以“绀音”
称呼她。
诚然,每个人的声音、语调都有所不同,即便是呼唤着同一个名字,听起来也总会有些区别。
而此刻的这声呼唤,比任何时候都还要严肃一点,刚才还嬉皮笑脸的她立刻僵住了面孔,默默地坐直身了。
“怎么了?”
她把双手搭在了膝盖上。
“你刚才说的话不太礼貌。”
“哦……”
肯定是炉火又旺起来了,扑打在她的脸上,烧得连耳朵都在发烫,“我需要道歉,对吗?”
“对。
你就对着天空,先向去世的柱们说一句对不起吧。”
“我知道了。”
绀音噔噔噔跑出去了。
耳朵上的热意还是甩不开,伴着步伐一下子钻进了衣服里,被并不厚重的布料盖住,怎么也逃不出去。
她觉得自己好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也有可能这只是错觉而已,索性抛开了这点不适,专心地合拢手掌,说出了这句从未如此虔诚的道歉话语。
“我讲完了!”
她又跑回来了,“然后还要做什么吗?”
铁之森刚刚举起的榔头又放下来了:“然后啊?嗯……我想想。
等到你去见主公大人的时候,别忘了到柱们的坟前祭拜一下吧,好吗?”
“好。”
好像想起了一点什么,而且一定是和墓地有关的事情,她不自觉沉吟了片刻,“啊,我先前遇上阿文了!
他说他不敢到去世剑士的坟前去。”
“是吗?阿文他怎么了?”
终于能有机会说起这件事了!
绀音把白天听到的、看到的,一股脑地统统倒出来了,顺便加了几句——其实是很多句没用的废话。
整个对话变得无比冗长,总得费点劲才能抓住这番描述中的重点。
“就是说……”
面具下,铁之森的眉毛已经快要拧成螺旋的形状了,“阿文觉得是自己没有锻造出更好的刀,所以才害得剑士们去世了,对吧?”
她用力点点头:“嗯!
嗯!
我好想和他说点什么,可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再然后,他就走掉了。”
“我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他确实是个很有责任心的孩子。”
他轻轻叹气,“会自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谁都不会想要看到生命逝去,我年轻的时候也常为了这种事感伤。
为了他人的痛苦而痛苦,这份同理心正是我们身为人的证明。
鬼可做不到共情。”
“哦——”
绀音好像听明白了,但也没有那么明白。
她点点头,试图通过这种摇晃大脑的方式把话语中蕴含的哲理通通塞进脑袋里。
“很多事情,只要问心无愧地完成了,这就算足够了。
事后再懊恼,是最没用的事情。
与其被过去牵绊着,倒不如想想未来怎么才能做得更好。”
他忽然转头看绀音,“你说是不是?”
“对!
你说得好深奥呀,这些话你一定得再和阿文说一次才行。”
“那可不行!”
真没想到,铁之森居然拒绝了,实在叫人想不明白。
“难得在某个人面前展现出了脆弱的一面,要是被更多人知晓了自己的忧虑和痛苦,只是更叫他煎熬的。”
他煞有介事地说着,“这些话,应该由你告诉阿文,但千万别告诉他这话都是我说的。
如果你有别的什么想要传达的,也痛痛快快地同他说吧!”
“我想传达的……这我得好好思考一下了。”
“没关系,不着急。
天还没亮,你可以慢慢地想。”
话虽如此,但到底能不能琢磨出来,绀音自己也给不出一个定论。
总之,先把铁之森刚才说的话也一起塞进脑袋里吧!
“你说你是看着阿文长大的。”
她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铁珍也说他是看着你长大的。”
“对。
这就是一代一代的传承。
等你活过了十几二十年,也可以骄傲地说出这样的话了。”
“用不着十几二十年,我现在就能说了呀——义勇就是我看着长大的!”
从会掉眼泪的小剑士到正正经经的柱,这绝对是“长大”
没错了!
铁之森琢磨着她的话,居然觉得真的很有道理。
正打算应和几句,却见她忽然站起身,往屋外跑去。
“我想到要说什么了!”
绀音风风火火,“我现在就想告诉他!”
“哎——可阿文还在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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