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风裹着楼下阿婆晒的棉被香钻进窗户时，凌念正盯着碗里的番茄炒蛋——鸡蛋炒得金黄透亮，番茄熬出的沙裹着糖稀似的汤汁，可她的小勺子戳来戳去，把鸡蛋碾成了细碎的小团，目光却黏在凌战的袖口上。
凌战刚夹了一筷子清炒菠菜，瞥见她的样子，放下碗笑：“小丫头，菜都凉了，怎么跟小猫钓鱼似的？”
凌念立刻扔下勺子，小椅子在地板上蹭出“吱呀”
一声，连滚带爬扑过去拽住他的衣角。
她的小裙子是上周赵刚媳妇给买的粉色蓬蓬裙，裙摆上的蕾丝边扫过凌战的膝盖，像只挠人的小猫咪：“爸爸爸爸！
淼淼今天放学说，她上周和妈妈去普吉岛啦！”
凌战擦了擦嘴角，把她抱回餐椅上：“哦？淼淼说普吉岛好玩吗？”
凌念的眼睛瞬间亮成两颗浸了蜜的葡萄，手舞足蹈得差点碰翻汤碗：“好玩！
她说沙子软得像！
踩上去会陷进去！
还有大海！
蓝得像爸爸衣柜里那件新警服！
海浪扑过来的时候，能把脚脖子都盖住！”
她越说越激动，小脸红扑扑的，连耳尖都染了粉——其实这些细节是系统早上刚传输给她的，普吉岛的沙质数据、海水颜色，甚至海浪的高度，都被她揉进了童言里，像撒了一把糖霜。
凌战的手指顿了顿，指尖碰到她顶的小蝴蝶结——那是早上凌念自己扎的，歪歪扭扭挂在头顶。
上周演习胜利，他本来答应带凌念去游乐园坐旋转木马，结果临时接到任务去了后勤基地，凌念抱着小熊等了他一晚上，没哭也没闹，只是睡前小声说“爸爸忙，念念懂”
，让他心疼得半夜起来翻亲子游攻略。
现在看见女儿眼睛里的光，他的心软得像泡在温水里的年糕。
凌念看出他的动摇，立刻祭出“终极杀招”
——她从餐椅上爬下来，扑进凌战怀里，小胳膊紧紧环着他的脖子，声音软得能滴出蜜：“爸爸带念念去嘛念念会乖乖的！
不闹着要草莓冰淇淋！
不抢爸爸的手机玩游戏！
还会帮爸爸叠衬衫——就像上次那样，把袖子折得整整齐齐！”
她一边说，一边用小下巴蹭凌战的肩膀，桃子味的洗水香钻进他鼻子里，痒得他胸口闷。
凌战抱着她，低头看她的眼睛——里面没有算计，只有纯粹的渴望，像只啃着骨头的小狗。
他忍不住笑出声，刮了刮她的小鼻尖：“你这小丫头，倒会讲条件。
那爸爸问你，要是到了普吉岛，你敢不敢摸海里的小螃蟹？”
凌念立刻点头，小拳头攥得紧紧的：“敢！
念念不怕！
小螃蟹的钳子软软的，像淼淼的橡皮泥！”
凌战的笑僵在脸上——他突然想起上周凌念看见邻居家的大闸蟹，吓得躲在沙后面喊“爸爸救命”
，现在倒说得比谁都勇敢。
可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他实在舍不得拒绝。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那……爸爸明天去跟赵叔叔调休，带你去普吉岛玩三天。”
凌念的眼睛瞬间弯成月牙，从他怀里跳下来，在客厅里转了个圈，粉色裙摆飘起来像朵绽放的桃花：“爸爸最好了！
爸爸是世界上最棒的爸爸！”
她跑到沙边，抱起小熊玩偶举得高高的：“小熊也开心！
是不是呀小熊？”
小熊的耳朵耷拉着，像在点头——其实里面藏着星际定位器，刚才凌念转圈的时候，指尖悄悄按了下小熊的肚子，确认定位器还在。
晚上睡觉前，凌念抱着小熊缩在被窝里，凌战坐在床边给她讲《海底两万里》。
讲到尼摩船长的潜水艇时，凌念突然打断他：“爸爸，普吉岛的海里有潜水艇吗？”
凌战摸了摸她的头：“没有，但是有小金鱼，还有彩色的珊瑚。”
凌念闭上眼睛，嘴角翘起来：“那爸爸要陪念念看小金鱼哦。”
凌战轻声说：“好，陪念念看小金鱼。”
月光从窗外漏进来，洒在凌念的小脸上。
她的意识里，系统提示音冷冰冰地响起：“夜影总部坐标：普吉岛卡塔海滩以南三公里，‘寒影居’私人庄园。
预计小时内人员流动量将提升o，建议尽快行动。”
可她现在只是个抱着小熊、盼着看小金鱼的小女孩，呼吸轻轻的，像片落在花瓣上的月光。
凌战坐在床边，望着女儿的睡颜，拿出手机给赵刚了条消息：“帮我调休三天，我带念念去普吉岛。”
送键按下的瞬间，他听见凌念小声嘟囔：“爸爸……沙子……”
他笑了，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月光里，女儿的小脸上全是甜美的笑意。
窗外的风裹着桂香吹进来，凌念的小熊玩偶动了动——里面的星际定位器屏幕亮了一下，显示着“普吉岛”
三个小字，像颗等待芽的种子。
她知道，等明天太阳升起，爸爸会拿着行李箱站在她床边，说“念念，我们去普吉岛啦”
；她会抱着小熊坐在车上，闻着风里的桂香；她会看见飞机穿过云层，飞向那片蓝色的海。
而此刻，她只是个做着美梦的小孩，梦里有软乎乎的沙子，有蓝莹莹的海，还有爸爸的大手，牵着她的小手，一步步走向海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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