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两鬓已见了霜色,眉宇间的刻痕深得能夹住纸片,唯有一双眼睛,依旧亮得骇人,像是淬了冰的刀锋。
五年。
这五年,帝国的车轮是在血与火中硬生生碾过来的。
西南,岳乐到底没让多尔衮“看着办”
。
用怀柔分化瓦解,用酷烈清剿顽抗,硬是在崇山峻岭间将张献忠的余部磨得粉碎。
捷报传来时,随同的是一份长长的阵亡名单和请求休养生息、减免赋税的奏章。
四川,算是勉强按进了版图,但也只剩下一片需要缓缓输血的焦土。
北边,萨布素用堆积如山的尸骨和源源不断运去的新炮(虽然依旧不如罗刹原品),像拔钉子一样,将雅克萨等数个罗刹据点逐一拔除。
哥萨克骑兵的凶悍在绝对的人海和不怕死的索伦、达斡尔部族战士面前,终究败下阵来。
最后一份来自黑龙江的军报写着:“罗刹残部已遁入漠北,短期内应不敢再犯。”
代价是,辽东数年积累的民力、财力,几乎消耗一空。
东南,郑成功围困江宁半年不下,后方却传来噩耗——其父郑芝龙在清廷不断施压和其子郑世恩“劝说”
下,终于病逝。
郑成功急怒攻心,又闻清军援兵大至,只得黯然退守台湾。
岳乐那支残破的水师,到底没能拦住。
海疆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依旧未除。
内政,更是刀光剑影。
清丈田亩刮出的银子喂饱了战争,也彻底激化了矛盾。
江南士绅的怨气从“水太凉”
的讥讽变成了零星的火铳和土炮。
粘杆处的屠刀从未停歇,抄家灭门的惨剧月月上演。
朝堂上,满汉之争因“咨政院”
和“新科举”
而愈演愈烈,几个跳得最凶的满洲勋贵被多尔衮寻了由头罢黜流放,才勉强压住阵脚。
那几位被派往前线的“咨政院”
学子,回来了不到一半。
有的死在罗刹人的冷枪下,有的病殁于西南瘴疠,活下来的,脸上褪尽了书生气,眼神里多了沙场淬炼出的狠厉和务实。
他们带回来的,不再只是书本知识,而是对火器改进的建议、对筑城工事的草图、对舆图测绘的精准要求。
工部的“兵器制造总局”
,终于在这些见过血的书生和老师傅鼓捣下,造出了第一批勉强堪用的仿制燧枪,虽然哑火率依旧感人,但总算不再是烧火棍。
这一日,难得的平静。
幼子(取名福全,取福泽周全之意)已能蹒跚走路,被乳母领着在殿外磕头请安。
孩子眉眼间依稀有多尔衮的影子,却更显文弱。
多尔衮看着那小小的身影,目光复杂了一瞬,随即挥挥手让其退下。
父子亲情,于他而言,奢侈而陌生。
这孩子,更多是帝国延续的象征,一个需要精心雕琢的工具。
索尼呈上几份奏报。
“陛下,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代表再次请求扩大贸易,并希望获得更多口岸特权。”
“汤若望等人新修订的《崇祯历书》已成,请陛下御览。”
“江宁织造奏报,新式织机已推广数百架,效率倍增。”
“直隶水利工程竣工,新增良田万顷。”
好消息似乎开始多了起来。
战争的硝烟渐渐散去,内政的酷烈镇压后,一种畸形的平静开始降临。
疮痍依旧,但帝国这架庞大的机器,终于在多尔衮铁腕的强行驱动下,喘着粗气,开始蹒跚前行。
多尔衮走到巨大的舆图前。
上面代表着大规模战事的红色标记已经很少,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工程、矿场、驿路的标记。
他的手指划过长江,划过黄河,划过那依旧标记为“郑逆盘踞”
的台湾,划过北方广袤的、暂时平静的边疆。
“告诉荷兰人,贸易可以谈,但口岸和关税,得按朕的规矩来。
让他们把最新的造船图纸和炮术教官送来。”
“历书准了。
告诉钦天监,继续观测,不得有误。”
“织机、水利,有功者赏。”
“水师…”
他顿了顿,“让岳乐和那些回来的学子一起,给朕拟个新章程。
十年,朕要一支能纵横海上的舰队。”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
回到御案前,他摊开一张宣纸,提笔蘸墨。
不是批阅奏章,而是开始勾勒一些奇特的图形——那是根据“弹幕”
零星信息和传教士描述想象的蒸汽机、铁轨、甚至是简陋的铁路网络…
他知道,路还很长。
内部的积怨未消,外部的威胁仍在,科技的差距巨大。
但最危险的急流,似乎已经闯过。
他放下笔,望向殿外。
夕阳给紫禁城的琉璃瓦镀上一层残血般的金红。
这一次,他没有说“下一个”
。
而是低声自语,带着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与依旧炽烈的野心:
“该…建点东西了。”
暴风骤雨般的征服与镇压之后,一个更为漫长、也更为艰难的建设和博弈时代,悄然拉开了序幕。
而掌舵者,依旧是那个从地狱归来、心如铁石的多尔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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