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骨鸣
九嶷山的雪是黑色的。
叶寒衣踩着积雪前行，每一步都让山体出空洞回响。
吸收青铜树力量后，她能听见山脉深处传来锁链晃动的金属声——像极了那些青铜铃铛。
"
这不是雪。
"
秦照野的残影跟在她身后，身形比在碣石时淡了许多，"
是未燃尽的劫灰。
"
他弯腰捧起一抔黑雪，雪粒在他掌心重组成微型战场。
无数"
秦照野"
正在厮杀，每当有一个倒下，就有新雪飘向山巅。
叶寒衣脖颈剑痕突然刺痛。
白虹剑气自动迸，在山壁上刻出歪斜字迹：
"
九嶷山实为棋枰骨"
字迹未干，整座山突然剧烈震动。
积雪滑落处露出青色山体——那根本不是岩石，而是层层叠叠的青铜棋盘！
秦照野残影突然凝实，断刀自动飞向某处棋盘格。
刀尖刺中的格子亮起血光，浮现出他们二人在碣石对决的画面。
"
我们"
叶寒衣按住随棋盘一起光的剑痕，"
正在重复历史？"
（二）镜像战
棋盘格里的画面突然流动起来。
叶寒衣看见自己将白虹剑刺入秦照野后背，而秦照野的断刀同时贯穿她胸口。
与记忆中不同的是，这次他们倒下后，两具尸体竟缓缓融合
变成那个云层上的孩童！
"
原来如此。
"
秦照野残影苦笑，"
我们才是劫父劫母。
"
话音未落，山巅传来清脆的落子声。
所有棋盘格同时翻转，露出背面刻着的《种劫经》全文。
经文字迹开始蠕动，重新组合成新的谶语：
"
双劫相争，必有一子归位"
叶寒衣突然被无形力量拽向山巅。
秦照野残影想要拉住她，却被棋盘射出的青光钉在原地——那光芒与白虹剑气同源，却更加古老纯粹。
"
别上来！
"
山巅传来厉喝，"
你会——"
警告声戛然而止。
叶寒衣冲破云雾的刹那，看见令她血液凝固的一幕：
两个秦照野正在对弈！
执白者心口嵌着白子，执黑者眉心钉着黑子。
棋盘中央插着半截断刀，刀身映出叶寒衣惊愕的脸。
（三）黑白辩
"
你终于来了。
"
执白秦照野落下一子，"
第三十七万次轮回。
"
棋盘突然扩展，将叶寒衣也笼罩其中。
她现自己自动坐在了天元位，面前摆着枚血色棋子——由碣石那颗黑子与白子融合而成。
执黑秦照野突然掀翻棋盅。
飞出的不是棋子，而是无数青铜铃铛碎片。
每块碎片都映出一段记忆：
有时是叶寒衣教少年秦照野剑法；有时是秦照野为女将叶寒衣披甲；更多时候是兵刃相向，至死方休。
"
还不明白吗？"
执黑者冷笑，"
我们早就是——"
执白者突然将白虹剑气拍入棋盘。
剑气顺着棋格蔓延，在山巅凝成第三张棋枰。
新棋枰上没有格子，只有两道交叉的剑痕，恰似叶寒衣与秦照野的致命伤。
叶寒衣手中的血色棋子突然跳动起来。
它自动飞向新棋枰交叉点，落定时整座九嶷山开始崩塌！
（四）骨血劫
山体剥落的青铜棋盘背后，露出森森白骨。
那才是真正的九嶷山——由历代轮回者的遗骸堆砌而成。
叶寒衣看见自己的头骨被摆在最高处，天灵盖上插着白虹剑全貌。
"
你本是我的剑骨。
"
执白秦照野突然流泪，"
我抽你骨铸剑，是为斩断轮回。
"
执黑秦照野闻言大笑，笑声震碎残存山体。
他一把扯下自己左臂，断臂落地化作青铜树枝——与碣石那截一模一样。
"
谎言！
"
黑子从他眉心突出，"
明明是你自愿化剑！
"
两秦照野同时出手，白子与黑子在空中相撞。
爆的光芒里，叶寒衣看见终极真相：
最初只有一人。
那人在青铜树下同时执黑白子，自己与自己对弈到癫狂，最终将神魂一分为二——白子化成秦照野，黑子凝作叶寒衣。
而云层上的孩童，是他们分裂时遗落的
纯粹癫狂。
（五）归一始
血色棋子突然射向孩童。
穿透孩童胸膛的刹那，所有青铜铃铛齐齐炸裂。
叶寒衣脖颈剑痕与秦照野心口白子同时热，两道光芒交织着注入孩童体内。
执白与执黑的秦照野开始融合。
新生的身影既像他又像她，抬手轻抚叶寒衣脖颈剑痕："
这一剑本该斩断轮回，却让我们陷得更深。
"
九嶷山白骨纷纷飞起，在空中组成完整棋局。
这次棋盘两侧各有一个空位——天元处插着白虹剑，四角摆着四枚特殊棋子：
碣石黑子、九嶷白子、青铜树枝、劫灰新芽。
"
最后一局。
"
那人指向天元，"
你执黑还是白？"
叶寒衣突然折下自己一根肋骨。
骨刺入天元时，整盘棋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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