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
漠北寒夜,匈奴单于庭的穹庐大帐被十二盏青铜雁鱼灯照得通明。
伊稚斜单于摩挲着祭天金人上的裂纹,这尊从河西浑邪王部抢来的金像,此刻正渗出黑色黏液——三日前汉军俘虏供认,霍去病在祁连山祭天时,用环刀剜去了金人左眼。
子时狼嚎声中,伊稚斜屏退左右,独自走向祭坛后的萨满石阵。
本该摆放牛羊牲礼的祭台突然漫起血雾,雾气中浮现的玄色帐幕挂着二十八串风干人耳,门帘以匈奴文字绣着&0t;阴阳当&0t;三字。
掌柜还是那位青铜傩面老者,只是手中算盘换成了十二枚汉军带钩串成的骨链。
&0t;大单于要用金人换什么?&0t;傩面后的声音带着戈壁碎石的摩擦声。
伊稚斜握紧金人断臂——正如昨日大萨满占卜所示:&0t;金人泣血,当以汉魂补之。
&0t;
&0t;我要卫青霍去病的头颅悬在狼头纛上!
&0t;伊稚斜将金人砸向龟甲,裂缝中腾起汉军细作惨叫的幻影。
掌柜枯手拂过金人断臂:&0t;再加单于三缕胎。
&0t;
青铜带钩相击,九枚刻着&0t;汉&0t;字的骨珠腾空燃烧。
伊稚斜割下襁褓时的胎时,丝未落地便缠上当票——那张用匈奴文写着&0t;以金人易汉将&0t;的羊皮,右下角夏代龙玺印纹竟化作狼头图腾。
次日黎明,汉军降卒看见奇景:被俘汉将在祭坛上突然七窍流血,他们的魂魄化作黑烟注入金人。
右贤王记录:&0t;金人独目复明,瞳中现未央宫影,帐前沙地生汉戟百柄。
&0t;
三个月后汉军奇袭漠北,伊稚斜现金人右臂开始腐烂。
随军萨满看见腐烂处浮现长安未央宫梁木纹路,当夜被疯的战马踏成肉泥,临终前用血在皮甲上画下:金人吞魂,然汉军怨气反噬,王庭恐坠。
更诡异的是缴获的汉军环刀。
当伊稚斜用它斩杀汉俘时,刀身突然浮现卫青的脸,用匈奴语冷笑:&0t;大单于可知金人眼中映着谁的魂魄?&0t;帐外巡逻士兵听见金人腹腔传出《楚歌》,与汉军降卒唱的&0t;大风起兮云飞扬&0t;混作一团。
左谷蠡王在河西战场现端倪:金人吞噬的汉将魂魄正在腐蚀匈奴勇士。
那些被金人赐福的射雕者,拉弓时会突然口吐汉话;饮过金人祭酒的万骑长,梦里总看见长安市井的炊烟。
&0t;大单于的契约实为作茧自缚。
&0t;大萨满在祭天时指着金人腐烂的膝盖:&0t;我们夺来的汉魂正在同化草原勇士,若金人完全溃烂,匈奴血脉将&0t;
伊稚斜突然用金人残臂刺穿大萨满喉咙,黑血喷溅在狼头纛上,将&0t;撑犁孤涂&0t;(天子)的绣字蚀成&0t;汉奴&0t;。
元狩四年寒冬,伊稚斜带着腐烂的金人逃往漠北。
霍去病追击至狼居胥山时,现金人已化作一滩黑水,水中浮现数百汉将魂魄对长安方向跪拜。
当汉军在祭天仪式上点燃狼烟,幽冥当铺的狼头印纹从当票上剥落——这意味着契约效力已尽。
次年春,匈奴分裂为五部的消息传来。
牧民们说伊稚斜临死前,金人黑水浸透了他的牛皮地图,将漠北草原染成汉家疆域的朱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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