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伟的敲打言犹在耳,一场真正的考验已不期而至。
七月流火,持续的高温无雨让玉泉县本就脆弱的水资源系统濒临崩溃。
河道断流,水库见底,农田龟裂的纹路如同绝望的伤疤,蔓延在全县的土地上。
关于旱情的紧急报告,雪片般飞向县委县政府。
省、市两级紧急下拨了一笔专项抗旱资金,数额不小,但对于干涸的玉泉而言,仍是杯水车薪。
如何分配这笔救命钱,成了摆在县领导面前最紧迫也最尖锐的问题。
县防汛抗旱指挥部紧急会议上,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薛伟作为常务副县长,主持此次会议。
他开门见山,手指敲着桌面:“同志们,形势严峻,时间不等人!
这笔资金必须用在刀刃上,要快见效,稳定民心!
我的意见很明确,优先保障城区供水安全,立即启动城区应急供水管网延伸工程,同时采购一批大型净水设备,确保县城二十万居民不停水!
这是政治任务,也是最能体现我们执政能力的当务之急!”
他的方案目标明确,见效快,尤其是在上级领导和县城居民眼中,这无疑是立竿见影的“政绩”
。
几位与他关系密切的部门负责人纷纷点头附和。
“薛县长的方案是从稳定大局出,我赞成。”
水利局局长李建国率先表态。
沈墨坐在靠后的位置,听着众人的议论,眉头越皱越紧。
他面前摊开着自已这几天结合有限数据和老赵提供的零散信息,紧急构建的全县旱情风险评估模型简图。
“薛县长,各位领导,我有一个不同的看法。”
沈墨的声音不大,但在趋于一致的附和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他身上。
薛伟抬眼看他,眼神里看不出喜怒:“哦?沈博士又有高见?说说看。”
沈墨站起身,走到会议室前方的全县地图前,他的手指点在北部连绵的山区:“根据现有信息分析和模型推演,目前旱情最严峻、潜在风险最大的区域,不是城区,而是北部山区十几个乡镇。”
他顿了顿,环视众人:“城区供水系统虽有压力,但主干管网完好,水源地尚能维持最低限度的抽取。
而山区情况不同,大部分村庄依赖山泉水和小型蓄水池,如今已近枯竭。
据不完全统计,已有过五千村民面临饮水困难,人畜饮水安全已是迫在眉睫。
更重要的是——”
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几个关键位置上:“这些地区的农业灌溉系统年久失修,输水损耗率极高。
如果资金优先投向城区形象工程,而忽视山区老旧的‘毛细血管’,不仅可能导致大规模的人道主义危机,更可能让山区多年的扶贫成果毁于一旦,引更深层次的社会矛盾!”
会议室内一片寂静。
沈墨的陈述基于数据和模型,逻辑清晰,指向了一个被“政绩思维”
刻意忽略的残酷现实。
薛伟的脸色沉了下来:“沈墨同志,我理解你的专业精神。
但你要清楚,城区稳定是头等大事!
你说的山区问题,可以后续通过送水车等临时措施解决。
而城区一旦断水,后果不堪设想!
你的模型,能承担这个政治责任吗?”
“我的模型只基于数据和事实进行推演。”
沈墨毫不退让,“临时送水成本高昂且无法持久,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我认为,资金应该优先用于山区老旧管网的紧急维修改造,并钻打一批应急深井,这才是真正救命且效益最大化的方式!”
“效益?”
薛伟冷笑一声,“把钱投到山里那点零零散散的村落,谁能看得见?能拉动几个gdp?沈博士,你太理想化了!”
理想化?
沈墨看着薛伟,看着会议室里大多保持沉默的同僚,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在冰冷的数字与现实的人心之间,横亘着一道名为“利益权衡”
的鸿沟。
他的方案,触碰的不仅是水资源分配,更是某种根深蒂固的执政逻辑。
这场关于资金的争论,注定不会轻易结束。
而他,似乎正站在大多数人的对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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