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岩山的风裹着松针香钻进洞府时，韩石正蹲在石桌前清点物资。
月光透过洞顶的裂隙漏下来，在他面前摊开的兽皮袋上投下斑驳光影——袋里躺着三十七块下品灵石、五瓶回气散，还有半袋晒干的凝露草。
足够了。
他合拢兽皮袋，指腹蹭过袋口的粗麻线。
这是他用三株九瓣金莲跟百草堂换的，加上之前从秘境带出的灵草，总共换了二十块下品灵石。
剩下的十五块，是他用《后土诀》解析出的聚灵草培育法，在洞府后崖种的。
洞府外的青石板上，几个散修正蹲在篝火旁喝酒。
韩石竖起耳朵，听见他们议论：听说东头的玄铁洞被厉飞雨占了，那小子得了件火属性法宝，凶得很。
嘘！
莫要乱说，当心被人听见
韩石低头整理药篓，石锁在怀中微微烫。
这是他今日第三次感应到石锁的异动——自从上次在百草堂见到菡云芝，石锁似乎对他接触过的丹药气息格外敏感，此刻正轻轻震颤，像是在提醒什么。
该闭关了。
他喃喃自语，将药篓里的凝露草分成三份。
两份晒在洞口，一份收进玉盒。
这是《后土诀》里记载的培元露，配合凝气丹服用，能提升三成吸收效率。
次日清晨，韩石裹着灰布短打走进黑岩山坊市。
他特意绕开主街，沿着西巷的青石板路走——这里的店铺多是散修开的，价格公道，也不容易遇见厉飞雨那伙人。
客官要凝气丹？药铺老板是个三角眼，柜台后堆着半人高的玉瓶，我这有上好的九转凝气丹，五块下品灵石一颗！
韩石伸手按住柜台，指腹轻轻叩了叩。
石锁突然传来灼痛，他眯起眼——柜台下的暗格里，分明藏着半袋劣质丹渣。
老板，他笑着抽出三块灵石，我要三颗青灵丹，再要五瓶回气散。
三角眼愣了愣：青灵丹？那是二阶丹药
我只要一阶的。
韩石将灵石推过去，三颗青灵丹，五瓶回气散，总共十五块？不，等下。
他指了指药铺角落的培元草用这半袋培元草抵五块灵石，如何？
三角眼的瞳孔骤缩。
培元草是炼制青灵丹的辅药，他昨日才从后山采来，本打算自己用。
这小子怎会知道？
客官好眼力。
他干笑两声，成交。
韩石接过装着丹药的油纸包，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嘀咕：这小子邪门
他没回头。
石锁的震颤已经平息，显然那半袋培元草确实有问题。
这种伎俩在坊市太常见——用低阶材料冒充高阶，或是掺入慢性的毒草。
若不是石锁能解析药物气息，他恐怕要吃大亏。
午后的阳光穿过坊市的雕花木棚，在地上投下细长的影子。
韩石站在松月洞前，盯着洞口的禁制符——这是用三张金刚符叠加的，能抵挡筑基初期的全力一击。
租三个月，五十块下品灵石。
守洞的老者递来钥匙，里面有两张石床，一口灵泉井。
韩石接过钥匙，掏出灵石。
石锁突然烫，他心中一凛——灵泉井的水有问题。
他蹲下身，用指尖蘸了蘸井里的水，果然有股淡淡的腥气。
老丈，他将钥匙递回去，这井水
哦，那是前几任租客养的灵龟留下的。
老者干笑，不影响修炼，就是味道重点。
韩石笑了笑，转身离开。
他在坊市转了半日，最终在竹影涧租下间竹屋。
这里的禁制是青竹符，虽不如金刚符坚固，但胜在隐秘——竹屋里外都爬满青竹，从外面看，活像丛野竹林。
就是这里了。
他推开竹门，将行李搬进去。
竹屋里有两张竹榻，一张石桌，还有个半人高的灵草架。
他擦净石桌，在中间刻下二字——这是《后土诀》的修炼要诀。
闭关的第一夜，韩石盘坐在石床上，吞下第一颗青灵丹。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暖流涌进丹田。
他运转《后土诀》，灵力如溪流般在经脉中流淌，石锁悬浮在丹田上方，泛着幽蓝的光。
凝
随着心念转动，丹田里的气团开始膨胀。
他能感觉到，石锁正在缓慢吸收周围的灵气，提纯后送入气团。
原本需要三个时辰才能凝聚的灵气，此刻只需一个时辰。
这就是石锁的用处。
韩石心中一动。
从前在七玄门时，他总觉得石锁只是块普通的石头，直到墨老临终前说此物与你有缘，他才试着用灵力温养。
如今看来，这石头里藏着说不清的秘密。
第七日清晨，韩石睁开眼。
他的丹田里，气团已经从拇指大小涨到鸽卵大小，颜色也从浑浊的灰白变成通透的土黄——这是《后土诀》特有的厚土灵力。
炼气四层了。
他握了握拳，能感觉到指节间传来细微的爆响。
炼气四层的灵力厚度，是三层的两倍不止，连神识都扩展了三尺。
洞外的青竹沙沙作响，韩石起身推开竹门。
晨雾还未散去，竹影在地上摇晃，像极了青牛村的稻田。
他摸了摸怀中的石锁，又看了看石桌上的空丹瓶——三颗青灵丹，正好支撑他突破。
张铁，他轻声念道，你看到了吗？我没有放弃。
风卷着竹香扑来，韩石闭上眼睛。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道途，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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