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影涧的夜来得早,韩石坐在石桌前,借着油灯的光翻找衣物。
竹屋里飘着淡淡的药香,是菡清白天晒在檐下的安神草散了味。
他伸手摸向床底的木箱,箱盖掀开时,扬起一层细密的灰尘——这是墨老留给他的最后一件东西。
木箱里整整齐齐码着几本泛黄的兽皮卷,最底下压着块半旧的青布。
韩石取出青布,抖开时,一张巴掌大的残图从布角滑落。
残图材质奇特,非纸非帛,触手温凉,像是浸透了某种灵液。
图上用朱砂绘着几座连绵的山脉,脉络走势诡谲,最中央有个模糊的标记,像团燃烧的火焰,旁边歪歪扭扭刻着三个古篆:焚天谷。
焚天谷?韩石轻声念道。
他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墨老的笔记里也从未提过。
正疑惑间,怀中的石锁突然泛起幽蓝的光,锁芯微微震颤,像是在回应残图的召唤。
莫非韩石瞳孔微缩。
他将残图贴在石锁上,闭目运转《后土诀》。
石锁的震颤愈清晰,锁芯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与残图上的山脉脉络竟有几分相似。
他能感觉到,石锁在残图,像是在解一道古老的密码。
叮——
一声轻响从石锁中传来,残图突然泛起金光。
韩石连忙睁眼,只见残图上的焚天谷标记正缓缓流动,化作一行细小的古篆:墨守心,谷藏锋。
墨守心韩石喃喃重复。
这是墨老的字号。
他突然想起,当年在七玄门,墨老总爱摸着他的头说:小石啊,修仙如守心,莫要被外物迷了眼。
可如今,这六个字出现在残图上,究竟有何深意?
石锁的光芒渐渐隐去,残图恢复成原本的暗淡。
韩石小心将它收进怀中,指尖轻轻摩挲着焚天谷三个字。
他能感觉到,这张残图绝非凡物——或许与墨老的失踪有关,或许藏着某个惊天的秘密。
但此刻,他连焚天谷在何处都不知道,更遑论解读其中的含义。
阿石,还没睡?菡清的声音从里间传来。
马上就来。
韩石将残图塞进木箱最底层,盖好箱盖。
他不想让菡清担心,更不想让她卷入这些未知的危险。
里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菡清端着碗热粥走出来:今日在坊市买了些新米,熬了碗粥,你尝尝。
韩石接过碗,粥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眼。
他想起墨老生前总爱煮这种粥,米香里混着野菊的清味,那是七玄门后山特有的味道。
清儿,他轻声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
不许胡说!
菡清打断他,你答应过我,要一起去看云来峰的温泉。
韩石笑了笑,低头喝粥。
粥里埋着颗蜜枣,甜得恰到好处——和墨老煮的一模一样。
夜渐深,韩石躺在竹榻上,望着头顶的青竹。
石锁安静地躺在枕边,锁芯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像墨老的手掌。
他知道,这张残图或许只是个开始,墨老的秘密,七玄门的恩怨,还有玄阴教的阴谋,都在等着他去揭开。
但此刻,他只想守着这份温暖,守着心中那份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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