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欣欣把牛皮纸信封塞进大衣内袋时,指尖还在颤。
信封边角硌着肋骨,像块没焐热的石头。
张富生那句“找律师”
像根细针,刺破了她最后一点侥幸。
“我爸是被人谋害的。”
她攥着衣角的手突然用力,指节泛白的模样像要把恨意都捏进肉里,“银行本部的人干的,必须让他把牢底坐穿!”
张富生端起搪瓷杯的手顿了顿。
杯沿的茶渍圈像年轮,转着转着就转出了叹息:“我能帮你爸治病,可定罪得讲法律。”
他把杯子放回桌面,水汽在镜片上凝成白雾,“找个靠谱的律师吧。”
张欣欣看着他镜片后的眼睛,突然就泄了气。
她早该知道的。
院长不是万能的,就像医生治不好所有病。
“那我不打扰您了。”
她起身时碰倒了脚边的垃圾桶,塑料桶在地上转了两圈,出的声响像声自嘲。
“看准情势再做决定。”
张富生的声音从背后追来,带着点长辈式的恳切。
她刚走出行政楼,杨世昌就推门而入。
文件夹“啪”
地拍在桌上,文件夹边角磕出的声响惊得窗台上的绿萝抖了抖:“药品研部要扩建?他们当经费是大风刮来的?”
张富生给两人各倒了杯茶,热水冲开茶叶的瞬间,看见杨世昌鬓角的白。
新院长上任才三个月,愁绪就像病房里的消毒水味,无孔不入。
“听说马德恩他们研的新药批了专利。”
“没跟院里报备就私自申请?”
杨世昌的手指在文件夹上掐出印子,“还想让朱教授退出临床?”
他突然站起来,白大褂下摆扫过暖气管,“我去找她谈谈!”
张富生没拦着。
他望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雨,突然想起朱教授当年在急诊室连做三台手术的模样。
那时她眼里的光,比现在实验室的紫外灯还亮。
药品研部的实验室里,福尔马林的气味盖过了窗外的雨声。
朱教授盯着培养皿里的老鼠,指尖在记录板上悬了很久,才写下“全部死亡”
四个字。
台灯的光在她鬓角的白上投下阴影,昨夜未眠的红血丝像爬在眼白上的蛛网。
“朱教授还在忙?”
杨世昌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惊得她手里的移液枪差点掉在地上。
朱教授转过身时,白大褂上还沾着试剂渍。
她看着两位院长皱紧的眉头,突然就笑了,笑声里带着点自嘲:“强心药失败了。”
“失败了还要扩建实验室?”
杨世昌的声音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焦灼,“你在临床能救多少人?跑到这里喂老鼠?”
“老鼠对强心剂不耐受,不代表对人无效。”
朱教授指着身后的离心机,“我需要时间调整配方。”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移液枪滴入试管的液体,坚定得不容置疑。
杨世昌还想说什么,被张富生悄悄拉了拉袖子。
实验室的冰箱嗡嗡作响,像谁压抑的叹息。
直到走出研部,杨世昌才低声骂了句:“倔脾气!”
护理部的日光灯管出轻微的嗡鸣。
朱丽丽把刚打印好的排班表推给刘一珍时,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这是她当护士长时留下的习惯,总怕年轻护士记错交接班时间。
“阮荆棘上次来电话,说她们县医院也开始搞责任制护理了。”
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眼里的笑意像刚泡开的菊花茶,“还说要寄她新写的小说给我。”
刘一珍正在登记进修护士的名单,闻言抬起头:“朱老师以前总帮她改护理记录吧?”
她听说过不少这位老副主任的故事。
谁夜班烧了,她会提着粥去值班室。
谁被家属刁难了,她总能笑着解围。
卞桥端着刚泡好的柠檬茶走进来,水汽在玻璃杯上凝成细珠:“昨天看见朱老师在楼下等公交,非要把伞塞给没带伞的实习护士。”
仲云翻着护理质量报表,突然抬头笑了:“咱们科这几位,倒真应了‘和气生财’。”
她望着窗外放晴的天,突然想起刚入职那年,朱丽丽也是这样,把带教手册塞给她时说:“护理这行,心齐了比什么都强。”
走廊里传来新护士们的笑声。
朱丽丽朝门口望了望,眼里的光柔和得像监护仪上平稳的曲线。
那些年轻的身影,多像当年的自己。
她低下头继续核对排班表,笔尖划过纸页的声响里,藏着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更坚定的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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