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突破口。”
沈砚的眼神在昏暗光线下显得幽深，“马克提供了几个‘灰鸮’可能使用的安全屋和联络点，都在东南亚。
亚历克斯的人已经动身了。
只要抓住‘灰鸮’，我们就能撕开‘暗星’外围更大的一道口子。”
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苏晚的肩头，“但在这之前，家里的安保不能有丝毫松懈。
‘灰鸮’可能还会尝试别的蠢办法，或者……他背后的人，会采取更理智、也更危险的手段。”
苏晚想起自己那个近乎疯狂的念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沈砚，关于‘钥匙’……我们有没有可能，主动放出一些……经过处理的‘信息’？”
沈砚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低头看她：“你想做什么？”
“不是真的核心数据。”
苏晚解释道，眼里闪烁着一种冷静到近乎锐利的光。
“我是说，类似你们在海上用的那种‘饵’，但更具针对性。
比如，一些经过加密、看起来极其重要、但实际指向错误或者蕴含巨大风险的‘技术路径’或‘坐标信息’。
我们可以通过一些看似偶然的渠道‘泄露’出去，把水搅得更浑，让那些追逐者把精力消耗在错误的方向上，甚至……让他们内部因为争夺或验证这些假信息而产生矛盾和损耗。”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更轻，却字字清晰：“就像你以前在商场对付竞争对手时，偶尔会用的‘烟幕弹’和‘陷阱合同’。
只不过，这次的‘商品’，更特殊一些。”
沈砚沉默了。
他凝视着苏晚，仿佛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那个曾经在出租屋里和他分吃一个三明治、会吐槽他“傻得清新脱俗”
的女孩，骨子里究竟藏着怎样的决断和胆魄。
、
这个想法很大胆，甚至有些冒险，但并非没有可行性。
关键在于度的把握，以及……如何确保自身绝对安全。
“你想用那份关于‘能量溢出’和屏蔽协议的报告做文章？”
他立刻猜到了她的思路。
苏晚点头：“那份报告提到早期实验的不稳定性，以及后续建立的极端防护标准。
如果我们‘泄露’一部分经过篡改、但看起来合乎逻辑的早期‘失败数据’，并暗示这是因为缺乏某种‘关键介质’或‘稳定场’，会不会让那些追逐者，把目光从寻找‘钥匙’本身，转移到寻找所谓的‘配套装置’或‘控制方法’上？甚至，让他们去尝试复制那些危险的、我们早已放弃的‘失败路径’？”
让敌人去走一条充满陷阱、甚至可能自毁的错误道路，确实比让他们直接冲着正确目标来要安全一些。
沈砚思考了足足一分钟。
壁灯的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
“这个思路……有价值。”
他终于开口，语气慎重，“但操作起来非常复杂。
先，伪造的数据必须足够专业，能骗过至少是马克这个级别的技术评估员。
其次，泄露渠道必须看起来绝对自然、偶然，不能引起对方对‘陷阱’本身的怀疑。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我们必须有办法监控或至少了解到，这些‘假饵’被谁吞下，产生了什么效果，以便及时调整策略，避免弄巧成拙，或者引我们无法控制的意外。”
他翻了个身，平躺着，望着天花板，大脑在飞权衡利弊。
“我需要和技术团队、还有亚历克斯的情报分析小组开个会，详细评估可行性，并设计具体方案。
晚晚，”
他侧头看她，眼神复杂，“一旦启动这个计划，就意味着我们把一部分主动权放在了赌桌上。
风险很高。”
“我知道。”
苏晚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但我们现在，不也是在赌吗？赌‘灰鸮’先被抓住，赌‘暗星’不会立刻动更致命的袭击，赌我们能在下一次危机来临前找到更多筹码。
既然都是赌，为什么不选一个可能对我们更有利的赌法？”
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没有恐惧，只有一种看清局势后的破釜沉舟。
沈砚心头震动，反手更紧地握住她，最终，缓缓点了点头。
“明天，我让顾琛安排相关人员和会议。
你一起参加。”
这是认可，也是将她也正式纳入核心决策圈的标志。
“好。”
苏晚应下，靠回他肩头。
酝酿了几天的沉重压力，似乎随着这个共同做出的、带着攻击性的决定，而转化成了一股并肩作战的力量。
夜色渐深。
疲惫终于席卷而来。
在陷入沉睡前的朦胧中，苏晚仿佛听到沈砚在她耳边极轻地说了句：
“别怕，这次，我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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