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丝裹着寒意，将梵天寺浇得湿冷。
赤心攥着从明空房里找到的半截布条，指节因用力而白。
布条上莲花与云纹交织的图案，始终在他眼前晃动——这分明是玄寂与玄明袈裟上暗纹的拼合。
"
去戒律堂。
"
他转身看向无尘，"
玄明师叔被关前，拼了命地说琉璃盏假的，这里面定有蹊跷。
"
戒律堂门前，两名武僧手持禅杖拦住去路。
为的慧严沉声道："
玄寂主持有令，未经许可，任何人不得靠近。
"
无尘上前一步，佛珠在掌心转动："
我等只想问玄明师叔几句，事关明空之死"
"
玄明犯下勾结魔修、杀害同门的大罪，"
慧严突然提高声调，"
主持说了，待三日后公审，自会水落石出。
"
赤心敏锐地注意到，武僧们腰间系着的火漆印信，边缘都带着莲花纹样——与玄寂房中药柜暗格的封印如出一辙。
两人无奈折返，在回廊撞见匆匆而过的玄寂。
老和尚拄着禅杖，咳嗽声在雨幕中显得格外虚弱："
两位师侄，刚刚可是去了戒律堂了？"
不等回答，他便叹气道："
玄明已被魔障蒙蔽心智，老衲怕他胡言乱语，伤了寺中清誉，所以严禁旁人探望"
"
可明空师兄临终前，说了药假。
"
无尘直视玄寂浑浊的双眼，"
师叔开给寺僧的安神汤里，是否掺了什么？"
玄寂的瞳孔骤然收缩，随即又恢复悲悯："
师侄太多疑了。
明日我便让药师堂公布药方，以证清白。
"
当夜，赤心翻窗潜入戒律堂后院。
紫霞灵参的藤蔓指引他找到排水口，指尖探入冰凉的污水，摸到几粒浑圆的丹药——正是在玄寂房里见过的紫色药丸。
而当他凑近月光细看，丹药底部的莲花纹竟在缓慢蠕动，如同活物。
"
小心！
"
无尘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赤心抬头，只见戒律堂内突然爆出刺眼的紫光，玄明的怒吼穿透雨幕："
是我！
都是我干的！
幽冥鸟是我引来的，明空也是我杀的！
"
两人冲进堂内，眼前景象令人毛骨悚然。
玄明浑身青筋暴起，脖颈处缠绕着灰紫色羽毛，正疯狂撕扯自己的袈裟。
他看见赤心的瞬间，突然扑上来死死抓住对方手腕，指甲缝里渗出黑血："
别信玄寂引魂散"
话未说完，口中涌出大量紫雾，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撞碎了戒律堂的窗棂。
赤心望着手中沾血的布条，又看向满地狼藉。
玄明自爆前塞给他的东西，此刻正在掌心烫——那是半枚琉璃碎片，内侧刻着半个莲花纹，与玄寂玉佩上的图案能完美拼接。
而远处，玄寂的身影立在雨幕中，手中铜铃摇出的韵律，竟与玄明暴起时脖颈羽毛的震颤频率分毫不差。
“师叔他……”
无尘眉头紧锁，刚想上前质问，却被赤心拽住衣角。
玄寂缓缓转身，脸上悲悯之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沉。
“二位师侄，深更半夜到此，是想做什么？”
他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阴森。
赤心将琉璃碎片收入怀中，强压下心中怒火：“玄寂师叔，我们只是担心寺中安稳。”
玄寂轻捻佛珠，皮笑肉不笑：“有劳费心，老衲自会护得梵天寺周全。”
说罢，便欲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一道雷光划破夜空，照亮了戒律堂内的一角。
赤心眼角余光瞥到，一尊佛像背后似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趁着玄寂尚未走远，二人快步上前查看，竟现是一枚佛珠，上面同样刻着莲花纹路。
“这……”
赤心刚要出声，无尘连忙捂住他的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们深知，此刻还不是与玄寂正面冲突的时候，这枚佛珠或许就是揭开真相的关键。
将佛珠小心收好后，两人装作一无所获的样子离开了戒律堂。
雨还在不停地下，打湿了他们的衣衫，却浇不灭心中探寻真相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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