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李默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阁楼那座祖父留下的黄铜钟,正出第三声沉闷的嗡鸣,像是有人用湿抹布捂住钟摆,声音黏腻得让人头皮麻。
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了。
他租住的这座老宅在城角巷深处,灰墙爬满爬山虎,木质楼梯踩上去总出垂死病人般的呻吟。
房东交钥匙时反复叮嘱:“晚上听到任何声音都别开门,尤其是阁楼的钟响。”
当时他只当是老人故弄玄虚,毕竟每月三百块的租金,在这地段简直是白捡。
此刻李默缩在被子里,冷汗浸湿了后背。
第一声钟响是上周三,凌晨两点十七分,他以为是老鼠碰倒了什么。
第二声在周五,两点四十六分,他壮着胆子推开门,走廊尽头的月光里站着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佝偻着背正往阁楼爬,他喊了声“谁”
,那身影却像被风吹散的烟,瞬间没了踪影。
而今晚,第三声钟响落下的瞬间,房门被轻轻叩了三下。
“谁?”
李默的声音在抖。
门外传来潮湿的呼吸声,像是有人把脸贴在门板上,一字一顿地说:“借、把、梳、子。”
这声音太熟悉了。
上周二他在巷口旧货摊淘了面黄铜镜,镜背刻着缠枝莲纹,摊主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当时也是用这种黏糊糊的语调问他:“小伙子,买面镜子吧,能照见不干净的东西呢。”
他只当是玩笑,现在想来,那老太太的蓝布衫,和走廊里的身影一模一样。
他死死抵住门板,听见指甲刮擦木头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像是在数着他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没了动静,只有阁楼的钟摆还在咔嗒咔嗒地走,声音比平时快了一倍。
天光微亮时,李默几乎虚脱。
他翻出那面黄铜镜,镜面蒙着层灰,擦干净的瞬间,他看见自己身后站着个模糊的影子,蓝布衫的衣角垂在他肩膀上。
“这房子以前死过人?”
他冲到巷口杂货铺,老板正用抹布擦着玻璃柜,闻言手顿了顿:“三十年前,住这儿的张老太,大半夜在阁楼吊死了。
听说她有个怪癖,每天凌晨三点要梳头,梳够一百下才肯睡……”
李默的血瞬间凉了。
他想起昨晚那声“借把梳子”
,想起镜中若隐若现的白。
回到老宅时,阁楼的门虚掩着。
他咬着牙推开门,黄铜钟摆在月光里晃,钟座上放着把桃木梳,齿缝里卡着几根灰白的头。
钟的玻璃罩内侧,用红漆写着一行字:还差七十三下。
“叮——”
钟突然响了,第四声。
李默猛地回头,镜子里,一个佝偻的身影正站在他身后,手里攥着那把桃木梳,缓缓抬起头。
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眼睛,只有两个黑洞,正对着他的脖颈。
他想喊,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
那身影举起梳子,一下,又一下,梳着他的头。
他能感觉到冰冷的指尖划过头皮,听见头被扯断的声音。
“还差七十下……”
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潮湿的霉味。
第二天,杂货铺老板现老宅的门大开着。
阁楼里,黄铜钟的指针停在三点十七分,钟座上的桃木梳不见了,只有一绺乌黑的头,缠绕在钟摆上。
镜子摔在地上,裂成了无数块。
每一块碎片里,都有一个没有眼睛的老太太,举着梳子,对着镜外微笑。
巷口的旧货摊还在,摊主老太太慢悠悠地整理着货物,面前摆着一面新的黄铜镜。
有人问起昨晚的动静,她抬起头,嘴角咧到耳根:“哦,新来的租客,不爱梳头呢。”
风吹过,镜面上映出无数个模糊的人影,都在凌晨三点的月光里,机械地梳着头。
而那座黄铜钟的声音,正顺着风,飘向巷子深处新搬来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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