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年盛夏，上海。
福兴里的老弄堂口，一面杏黄色的旗幡在风中轻扬——晓棠茶摊四个烫金大字，在夏日阳光下闪闪光。
林小满站在茶摊前，看着晓棠系着蓝布围裙，正往竹匾里装新炒的桂花茶。
外婆，我来帮你！
小糖穿着小号蓝布衫，扎着羊角辫，踮起脚把茶叶罐递过去。
慢点儿。
晓棠接过罐子，这茶叶要轻拿轻放，就像你小时候我给你穿衣服一样。
她转头看向林小满，眼里有光，阿满，你看，小糖学得多像。
林小满笑着点头。
茶摊前已经围了不少人，有白苍苍的老邻居，有抱着孩子的年轻妈妈，还有背着相机的游客。
老板娘，来碗桂花茶！
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喊道。
晓棠手脚麻利地沏茶：稍等啊，这茶要温一温才香。
她舀起一勺茶叶放进茶壶，热气裹挟着桂花香飘散开来。
就是这个味儿！
年轻人喝了一口，眼睛亮，和我外婆当年煮的一个味道！
是吗？晓棠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堆成了花，那你替我谢谢你外婆。
【午后阳光透过梧桐叶】
林小满坐在茶摊旁的竹椅上，看着晓棠忙前忙后。
小糖穿梭在桌椅间，给客人端茶送水，俨然一副小茶倌的模样。
阿满，过来帮忙记账。
晓棠递来个红皮笔记本，这可是我们茶摊的传家宝。
林小满接过笔记本，翻开第一页——是晓棠娟秀的字迹：年月，茶摊开张第一天，收入元角。
那时候穷，赚的钱都要给你外婆治病。
晓棠擦着桌子，你外婆走后，我就把这个本子收起来了。
她抬头看向林小满，现在重新开张，也算告慰她老人家。
林小满握着笔记本，指尖抚过那些褪色的字迹。
她想起太外婆临终前，拉着晓棠的手说：好好活着，照顾好自己。
如今，晓棠不仅好好活着，还把这份温暖传递给了更多人。
外婆，有人找你合影！
小糖跑过来，拽着晓棠的衣角。
一位抱着相机的阿姨说：晓棠老师，我们是旅游博主，能和您合张影吗？您的茶摊太有故事了。
晓棠笑着点头，整理了一下旗袍领口。
林小满举起相机，拍下这温馨的一幕——穿墨绿旗袍的晓棠、扎羊角辫的小糖、举着相机的游客，还有茶摊前飘着桂花香的空气。
【傍晚收摊时分】
晓棠数着零钱，满脸笑意：今天收入不错，够给小糖买新书包了。
妈，您别太累了。
林小满帮她收拾茶具，明天我来帮忙吧。
不用。
晓棠摆摆手，我身子骨硬朗着呢。
再说，能为街坊邻居煮茶，我高兴还来不及。
她望向前方，阿满，你知道吗？重新开张这几天，我好像又回到了年轻时候。
那时候您几岁？小糖擦着桌子问。
十六岁。
晓棠掰着手指头，跟你现在差不多大，也是这么爱笑爱闹。
她摸摸小糖的头，那时候我就想，等我有钱了，一定要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您做到了。
林小满说，我们现在过得很好。
是啊。
晓棠望着夕阳下的弄堂，更好的是，我的故事被这么多人喜欢。
夜里，林小满坐在书桌前写稿。
电脑屏幕上，是《外婆的糖罐》电影的拍摄进度表。
手机在桌上震动，是体检中心来的消息——她怀孕了。
林小满的手微微抖。
她想起二十五年前，自己在广州茶仓里攥着怀表，担心母亲的安全；如今，她怀着新的生命，感受着时光的延续。
她走到阳台，看见晓棠坐在藤椅上织毛衣。
小糖趴在她腿上，听她讲过去的故事。
月光洒在三人的身上，温暖得像外婆的糖罐，像妈妈的怀表，像所有被时光温柔包裹的瞬间。
林小满轻声说，我要当妈妈了。
晓棠抬起头，眼里闪着泪光：真的？
真的。
林小满笑着点头，医生说，一切正常。
晓棠激动地站起来，小糖也被惊醒了：外婆，怎么了？
我们要有小弟弟或小妹妹了！
晓棠抱起小糖转圈，太好了！
外婆又有小宝贝了！
林小满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忽然明白——时光从不是单向的河流，而是循环的歌。
过去、现在、未来，都在唱同一句歌词：我爱你。
（第十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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