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早，六时整。
哐哐哐——
负责报时的员工边敲着铁盆边绕着安全线以内奔跑，十分朴素的报时方式。
听见声响的人停下了手头上的工作，控制着炉火跟冷凝的速度然后自发性地聚集到了靠近大门的空地。
一个小时前的逃离计划就像是场闹剧般，开始跟结束都声势浩大，却没有撼动到旧员工半分的吸引。
脸带麻木的他们在等待着今日达标结果时，目光时不时地瞄向了大门外。
地上的肉块跟小腿经过极寒的侵袭，外层已经披上了寒霜。
饿得眼睛发绿的旧员工们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有人舔了舔起皮的嘴唇。
计算着成果的大董从油井方向慢慢地走进，本该拿出钥匙朝着旁边的小屋推出粮食车斗的他，此时却站在了棚屋前高声喊道：“不及格！”
霎时间，神情麻木的他们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激愤。
近在眼前的肉他们吃不到，努力工作的粮食也吃不上。
除了黑脸老头那种几倍的老员工，其余的基本上都叫嚣了出声：
“凭什么克扣！
我们已经很努力的工作了。”
“就是，整整两周我们就没有一天不达标的，为什么要克扣！
！”
大董见群情汹涌，拿起了座子上的大喇叭喊道：
“达标线是按照人数界定的，你们不是第一天上工了难道不知道？不及格就是不及格，再高声叫嚣我们也不介意送你一程！”
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他们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拖着因饥饿而微微发抖的身躯，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了棚屋。
看着仍旧怨天尤人的新员工们，没有得到饭食的旧员工终究还是爆发了。
他们来，旧员工麻木；他们计划逃跑，旧员工继续麻木；直到因为他们不工作，拖累了大家挨饿，旧员工们终于还是直视了新人。
旧员工队伍中，有人举起已经干瘪无力的拳头，狠狠地朝着身旁的人砸去。
明显，在厂里被长久折磨的老人肯定比不上新人的速度，他挥出去拳头带动的惯性让身躯旋转了半圈。
却连新人的衣角都没有蹭到，扑通一声撞在地上，差点把燃烧的火炉都推倒了。
这一动静十分突然，还没从接受现实的情况中反应过来的新员工们，下意识地聚集在一起。
“你们疯了？我们也算是同一阵线的，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现场的旧员工没有一个上前扶起扑倒在地的人，却统一目露凶光地盯着新人：“因为你们不工作！
我们今天就要挨饿，你们还敢说同一阵线？”
“我们才刚来一晚，你说让让我们做就做啊，就是因为你们如此委曲求全，才造成今日这样的后果。”
“没错！
如果刚刚你们跟我们一起团结一致，现在咱们都自由了！
！”
双方人马寸步不让，涉及到自身利益的他们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黑脸老头出来调解：“大家，现在最要紧地就是先拿到饭食，白日的工作也开始了，新员工跟我一起出去吧。”
旧员工中一个看着很是疲惫的老人站了出来，低声威胁道：“既然达标线是按人数计算的，我们吃不上饭也不会介意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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