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的公司在不拖稿的情况下是非常人性化的。
用杨组长的话说,即便是公司一个月催一次,还是催了我两年多,如果说别的托更作者的脸皮是长城的城墙,那我的脸皮就是长城的拐角。
我的文章质量一般,偶尔会有点突破,但在杨组长坚持不懈的催促下,得以在网上小有名气,已经有一批固定的读者,和几万粉丝。
但是我心无余,力很足。
我总是充满动力,奈何总是脑袋空空,捧着笔记本总是想不明白,节有点多,只能无奈地推脱了,有一次推脱的我是在不好意思了,连夜赶了几章内容,出来赴约,谈话中得知,杨阿姨也看过我正在更新的耽美小说,我受宠若惊,好几次听杨阿姨提到男主恋爱故事都感觉很微妙,我作为都要结尾了,杨阿姨的邀约我只能拒绝。
十二月二十四,凌晨四点的时候,我正蜷缩在被子里与周公进行密切交流,陶子突然打电话给我,一连打了好几个。
我从梦里惊醒,并没有质问她发生了什么,因为我已经习惯她的一惊一乍了。
电话那边的陶子沉默了一会,然后她叹了好几口气说,“钟年,鸭鸭死了”
“你什么时候养的鸭子啊?”
我将手机往边上推了推,翻过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我马上就要进入梦乡了,陶子缓缓的说:“半个小时前,周小斐抑郁症跳楼……自杀了。”
她和我是同事,同公司不同组,也是公司出版的杂志嘉上,那时候我爸经商被骗,合伙人带着我们家里好不容易攒的二十万和小姨子跑路了,后来家里父母就经常为了钱吵架。
我不喜欢在家里听父母没有休止的争吵,就跑到书店里看书,偶尔看到嘉上杂志,文章的内容是关于自己为什么选择成为一名作者。
当然,成为作者后的我也曾经多次深夜通过邮箱给肥鸭留言,控诉她骗我入火坑,让我的生活质量严重下降的同时还失去了尊严,每天都厚着脸皮求杨组长再多拖几天。
肥鸭是个非常热情的同事,公司的扫地阿姨都很喜欢她,她工作的地方在六楼,我在二楼,我们很少见面,但是每次见面她总是很开心的拉着我说这说那,家长里短,明星八卦,完全没有代沟。
现在想起来这几年能有幸和肥鸭一起共事竟然很不真实,我跳下床,踩着拖鞋,挑了最近的路打车去了望江酒店。
风吹到脸上冰冰凉凉的,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哭。
我跑到现场的时候现场已经嘈杂得不成样子,唏嘘声和哭泣声胶着了空气,又闷又吵。
现场被封锁,有几位理智的粉丝红着眼将现场围起来,围着四五层人,公司几个同事微信给我发了消息,他们也在现场,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我在十米开外,看着前面的粉丝大多都是穿着睡衣,还有一个瘦弱的姑娘光着脚,现场的人很多,衣衫不整的占多数,但都有一个特点,眼睛红肿,声音颤抖。
江边的风很大,掀乱了我的头发,我呆呆的看着警察将一个放着黄色大包的担架抬上车,车开走了,围着的人群突然大声哭了,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他们刚才是多么努力的忍住自己的眼泪,但看到她失去灵魂的身体躺在担架上被抬走的时候,我也忍不住了,那种情绪不是简单的共情,是相惜,是想念和不舍。
这些年,她总是认真的回复我的每一段认真的倾诉,我大二来到公司,大四下学期上说“今天发生的这一切,这个艰难的日子一定会过得疼痛并清晰,但是,也是会过去的”
。
“会过去的”
,肥鸭自己说的话,怎么就没过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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