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绵站在院子里，望着阴沉的天空，眉头紧锁。
近来，村子里突疫病，起初只是一两人热咳嗽，不出几日，便迅蔓延开来，村里的郎中忙得脚不沾地，可病情依旧势头汹汹。
牧野打猎回来，还未进门就瞧见江绵单薄的身影伫立风中，心下一阵疼惜。
他快步走近，将猎物往地上一扔，把江绵冰凉的手攥在掌心，低声道：“绵儿，外面冷，莫要冻着了，疫病虽凶，咱们小心些便是。”
江绵回头，眼中满是忧虑：“牧大哥，我听闻村里又有好几户病倒了，症状看着极为吓人，高热不退、咳得喘不过气，孩子们更是遭罪。
咱家里虽说暂未染上，可这心里总归不踏实。”
二人正说着，隔壁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声声揪人心肺。
江绵心一紧，对牧野说：“牧大哥，咱们储备的草药不多了，得想法子再寻些，我怕万一……”
牧野点头，将江绵轻轻搂入怀中：“别怕，我明日一早就进趟山，深山里头或许能挖到些有用的草药，你留在家里，门窗紧闭，莫要轻易见外人。”
次日清晨，天还未大亮，牧野就背着竹篓、手持弓箭出了门。
山路崎岖，又因着疫病，四下里透着死寂，往日山林里的鸟鸣兽吼都稀少了许多。
牧野一路往深山探寻，眼睛不停搜寻着草药的踪迹。
行至一处山谷，他瞧见几株熟悉的鱼腥草，赶忙蹲下采挖。
这鱼腥草清热解毒，对疫病或有大用。
正挖着，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传来声响，牧野警惕起身，搭箭拉弓，只见一只野兔蹿了出来，他松了口气，此时野兔于他而言并非急需，能挖到足够草药才最要紧。
待挖到满满一篓草药，日头已高悬。
牧野不敢耽搁，匆匆往家赶。
回到村子，却见村口围了好些人，嘈杂声一片。
他心一沉，挤过人群，才知是村里有人病重，家人哭天抢地，求着众人帮忙寻医问药。
牧野快步回家，将草药交给江绵，江绵见他一脸疲惫，眼眶泛红：“牧大哥，可算回来了，村里情形愈不好，咱们得帮着大伙。”
二人将草药分拣，熬了一大锅药汤，分给患病的邻里。
江绵在一旁耐心叮嘱：“这药，一日三次，趁热喝下，定要卧床休息，莫要吹风。”
有孩童怕苦，哭闹着不愿喝，江绵温声哄着：“乖孩子，喝了药病就好了，能出去玩耍，你闻闻，这药不苦的，还有丝丝甜呢。”
可疫病无情，尽管二人尽力施为，患病之人不见减少，反而又添了新的病例。
江绵日夜守在熬药的灶火旁，眼眶深陷，双手被柴火熏得黝黑。
牧野看着心疼，拉着他在一旁坐下：“绵儿，你歇歇，这样下去，你身子要垮了。”
江绵摇头：“我怎能歇，多熬一锅药，或许就能多救一人。
牧大哥，我想着咱们得把患病之人集中安置，统一照料，如此既能避免传染旁人，又方便用药，只是这场地……”
牧野沉思片刻：“村头那间废弃的学堂宽敞，可打扫出来安置病人，我这就去找村长商议。”
村长听了牧野的提议，连连称是，当下召集了几个壮劳力，一同清扫学堂。
江绵带着几个妇人，用石灰将屋子细细消毒，又搬来些简易床铺。
患病之人陆续被送来，江绵穿梭其中，量体温、喂药、安抚情绪，忙得不可开交。
有个年轻医生病情危重，气若游丝，江绵紧握着他的手：“你撑住，药马上就起效了，别放弃。”
眼里的泪却止不住地淌。
夜晚，学堂里灯火通明，江绵仍未归家。
牧野送来些吃食，见江绵累得直不起腰，强行将他拉到一旁：“绵儿，吃些东西，你若倒下了，这一屋子病人可咋办？”
江绵就着牧野的手吃了几口干粮，又起身忙碌。
此时，一位老者突然呼吸急促，面色青紫，江绵惊呼：“不好，这是病情恶化了！”
他赶忙翻找草药，配了一副猛药，撬开老者牙关灌下，众人围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良久，老者呼吸渐趋平稳，江绵这才瘫倒在地，满心疲惫。
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疫病的势头终于渐渐缓了下来。
患病之人陆续康复，村子里又有了生气。
江绵站在学堂门口，望着恢复活力的村子，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牧野走到他身后，轻轻揽住他的肩：“绵儿，辛苦你了，咱们熬过来了。”
江绵靠在牧野怀里，声音略带哽咽：“是啊，熬过来了，幸得大家齐心，这村子才又有了希望。”
阳光洒在二人身上，驱散了多日的阴霾，他们知道，未来的日子还长，携手走过艰难，往后定是坦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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