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舱的自动送餐系统第三次出提示音时，羡渊终于拿起营养粥碗。
她舀起一勺，轻轻吹凉的动作细致得像是处理精密仪器。
舒弈苍白的嘴唇抿了抿，顺从地张开嘴。
"
姐姐也吃。
"
当羡渊舀起第五勺时，舒弈突然按住她的手腕。
输液管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你脸色比我还差。
"
羡渊的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自己干裂的嘴唇——那里还留着雷狮咬破的伤口。
她机械地端起咖啡杯灌了一大口，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时甚至没注意到自己忘了加糖。
两人之间的沉默像一层透明的膜，包裹着餐具碰撞的细碎声响。
舒弈的手指在被单上蜷了蜷，突然深吸一口气：
"
姐姐……空她……"
"
等你出院。
"
羡渊猛地打断她，咖啡杯"
当啷"
一声砸在托盘上，"
我答应你，等你好起来我会全部告诉你。
"
舒弈怔了怔，粉色眼眸里泛起微光。
她轻轻点头，露出一个带着单边酒窝的笑容："
嗯，我会等。
"
------
羡渊把舒弈交给帕洛斯时，手指还在不受控制地抖。
她快步穿过走廊，靴底在地面留下带着水渍的脚印——那是她无意识溢出的水系能量。
浴室门反锁的声响惊醒了打盹的星云。
猫咪竖起耳朵，听见里面传来"
哗啦"
的水声——不是正常的淋浴，而是大量液体直接冲击地面的动静。
雷狮踹开门时，看到的是羡渊站在花洒下，用能力凝聚的冰水正从头顶浇下。
她连衣服都没脱，紫色的长湿漉漉地贴在惨白的脸上，睫毛上挂着的不知是冰晶还是泪珠。
"
你他妈在干什么？！
"
雷狮一把关掉水阀，水流立刻在他掌心结冰。
羡渊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树叶："
不用管我……"
她的牙齿咯咯作响，"
我就是在……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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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狮直接扯下防静电毛巾裹住她，打横抱起的动作引来激烈挣扎。
羡渊的拳头砸在他肩上，凝结的冰碴划破了他的制服领口。
"
我说过——"
雷狮咬紧后槽牙，把人按在更衣凳上，"
不要再一个人担着了！
"
他粗暴地扯开她湿透的外套，却在碰到里衣时放轻了动作。
星云叼来干燥的睡衣，雷狮用体温烘暖的指尖避开所有敏感部位，像个尽职的护理机器人般完成更衣程序。
吹风机的嗡鸣声中，羡渊的颤抖渐渐平息。
热风拂过脖颈时，她无意识地往雷狮掌心靠了靠——这是四天来她第一次显露出脆弱。
"
她问我空的事……"
羡渊突然开口，声音淹没在风噪里。
雷狮关掉吹风机，指尖梳理着她半干的长："
嗯？"
"
我逃跑了。
"
羡渊盯着自己泛红的指尖，"
就像六年前……我永远无法直视空那双空洞的眼睛那样。
"
------
雷狮把她抱到床边，从抽屉里取出那本惹祸的日记。
他翻到最后几页，指给羡渊看：
"
这里，你写她修好了帕洛斯的投影仪——空只会抱着游戏机通关所有关卡，但从来不会知道它的结构，坏了只会买新的。
"
"
这里，你记录她笑起来有酒窝——空从来没有。
"
"
还有这里，你说她生气时会鼓右脸颊……"
羡渊的视线随着他的手指移动，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
雷狮趁机塞给她一杯热可可，杯沿还沾着一点奶油。
"
拿着日记去找她。
"
他捏了捏羡渊的后颈，"
告诉她，你会恍惚是因为创伤后遗症，不是因为她像谁。
"
窗外的星光照在日记本上，那些字迹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羡渊轻轻"
嗯"
了一声，手指抚过自己写下的「她生气时鼓右脸的样子独一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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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狮正说到"
可以准备她喜欢的草莓蛋糕"
，突然感到腿上一沉。
羡渊不知何时靠在他胸前睡着了，唇角还沾着一点奶油。
四天来的第一次安眠。
他小心地调整姿势，现她嘴角挂着极淡的笑意——或许梦见了和舒弈和好的场景？星云轻巧地跳上床，把脑袋搁在羡渊膝上，尾巴绕住雷狮的手腕。
监控屏显示，医疗舱里的舒弈也睡着了，输液管里的液体匀滴落。
帕洛斯靠在观察窗前，对摄像头比了个"
一切正常"
的手势。
雷狮轻轻拨开羡渊额前的碎，在她眉心落下一个吻。
这次没有咬痕，没有疼痛，只有温暖的吐息交融在星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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