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旋转门的初次眩晕
陈默从奥体中心那冰冷的钢架结构处离开不久,鼻腔里还萦绕着铁锈刺鼻的气味,转眼间,他那双破旧的皮鞋已经踏上了国泰君安营业大厅光滑的大理石地砖。
大厅里灯火通明,旋转门的镜面清晰地映出他那身褴褛的西装——右侧下摆被钢架撕裂出一道醒目的豁口,内衬里缝着的结婚证复印件露了出来。
林薇原本甜美的面容,因被酒精晕染而变得模糊不清,此刻竟与科创板代码的霓虹倒影重叠在一起,诡异又荒诞。
玻璃门缓缓转动,陈默仿佛又看到昨夜无人机的残影在镜中复现。
昨夜奥体塔楼上由无人机组成的led矩阵,此刻竟化作“”
股票代码,蓝绿色的光芒如同一团鬼火,在他瞳孔里灼烧,令他的双眼刺痛难忍。
陈默脚步踉跄,差点摔倒,他慌忙伸出手扶住门框。
就在这一瞬间,他瞥见通道里闪过一道冷光,那是爱马仕皮带扣折射出的光芒。
仔细看去,那“h”
标志的弧度,恰似江瀚新材日分时图的第二波拉升曲线,一切都显得那么巧合,却又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欢迎光临。”
甜美的问候声传来,与此同时,香薰机喷出的雪松精油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这股味道非但没有让陈默感到放松,反而刺痛了他身上的伤口。
他西装左肩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破洞,此时正渗出新鲜的血渍,在旋转门的镜面上留下一道厘米的蜿蜒痕迹,而这个数字,恰恰是文一科技的历史峰值。
中央空调呼呼作响,出风口吹出的风将他间的混凝土粉尘吹散。
那些细小的颗粒在led屏散的蓝光中悬浮,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竟组成了微型k线图,仿佛在向他暗示着什么。
当实习生柜员那涂着精致美甲的手指敲响叫号器时,陈默的视网膜正经历着双重曝光。
眼前摆放的《主板风险揭示书》,与昨夜他在钢架上刻写的“全仓科创板”
誓言重叠在一起,让他一时恍惚,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他下意识地拿起签字钢笔,准备签署文件,可钢笔突然漏墨,在“单日涨跌幅o”
的条款旁洇出o代码的轮廓。
这正是江瀚新材的创业板编号,而此刻,室里传来的阵阵低语中,“o”
这个数字也在不断跳动:“验资流水包装……创业板包过……”
“请确认开户类型。”
实习生柜员将平板电脑轻轻推到陈默面前,屏幕上“科创板”
“沪市a股”
等选项清晰可见。
陈默的拇指悬在“科创板”
选项上方,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医院来的脑电图报告。
陈默打开报告,上面显示的hz异常波频,竟与文一科技的流通股本数精确吻合。
恰在此时,室里爆出一阵笑声:“先河环保两天o!”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陈默的食指鬼使神差地戳向了“沪市a股”
选项。
合同打印机开始工作,出有节奏的吞吐声。
陈默不经意间看向旋转门,现自己的倒影被切割成了三块:旋转门上残留的无人机残影、led屏里闪烁的代码,以及室磨砂玻璃后晃动的金色u盾。
这一幕让他感到一阵眩晕,仿佛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他不由自主地伸手触摸科创板宣传片的全息投影,指尖却穿透了“o万资产门槛”
的猩红警示语,这虚幻又真实的场景,让他更加迷茫。
“您的普通u盾。”
银色的u盾被柜员推进防弹玻璃下的凹槽。
陈默伸手去拿,这时,他听见身后传来现磨咖啡机的蒸汽声。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见自己沾着血迹的领带——那是用《高危儿护理手册》的布条临时改造的。
此刻,这条领带与客户的菲拉格慕领带在镜中形成了一条对角线构图,一边是窘迫与挣扎,一边是奢华与从容,对比格外鲜明。
当陈默转身离开时,旋转门恰好转到了一个临界角度。
三面镜子中同时映出三个画面:一架坠毁在角落的无人机残骸,残骸的布局竟拼成了“”
代码;医院走廊里,护士正推着o床新生儿缓缓走过;客户坐在沙上,用铂金钢笔圈中“”
的买入价。
陈默的视网膜将这些画面自动叠加,形成了一个致命信号。
他的大脑一片混乱,手指在手机银行app上机械地输入元转账金额,小数点后的,仿佛就是江瀚新材的目标价位,诱惑着他一步步走向未知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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