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许迟钝地点点头，杨楚劝他进屋休息，他叫住杨楚：“师兄，我觉得你有些眼熟。”
“那可能我们之前见过。”
杨楚笑笑，不置可否，
“还有就是，师兄，我感觉有一个人我能无条件信任，只不过我忘记了他。”
应许直愣愣地说，“所以后边，我会来找你，如果你能治好我的话。”
杨楚笑笑：“我也会和柯柏商议，柯柏就是你刚刚见到的那位黑发的军人，我们将尽可能保证你的安全。”
应许感觉到心里一块大石落地，他笨拙地说：“谢谢师兄。”
杨楚走进白塔顶层的会议室，那个透明的玻璃匣子，两位当事人已经占据了长桌的两端，各自咄咄逼人。
他听了两耳朵，只觉无趣，这两位祖宗吵着吵着，就容易吵到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这会儿已经到了十岁那年实验室进行的体能选拔，柯柏斥责连星纬诡计多端，连星纬反讽柯柏不知变通。
杨楚绕到柯柏身边，懒散地将胳膊环过柯柏肩头，不声不响地将二人剑拔弩张的气氛打断。
“要吵就吵跟你一块探索虫巢、却没能跟你一块回来的队友啊，和柯柏吵些小时候的事情做什么？”
杨楚开了口，却没看长桌那头的连星纬，只专注地拨弄着柯柏的头发，“你有防护的武器，却不肯分一些给他们，或者你干脆自己去探索好了，为什么还要拉着大家一起？”
“你真是一遇到柯柏的事情你就犯糊涂。”
连星纬避重就轻，“分明是你们追随柯柏背叛了破空舰队，临阵脱逃活了下来，却平白无故指责死去的大家。”
“我从头到尾都是在指责你，连星纬，柯柏也一样。”
杨楚冷声道，挡住了柯柏的嘴不让他出声，“别想再用你那些恶心的招数，我们还是以前的那句话：不想和你以及联邦多做牵扯，对你的一系列宏伟志愿也不感兴趣。”
“不想和联邦多做牵扯，你们却还是服从了联邦的命令，来这里清扫虫族垃圾。”
连星纬双手交握，托腮凝望着长桌这头的他二人，“联邦这边真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吗？”
柯柏挣开杨楚的桎梏：“反正跟你没关系。”
“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连星纬委屈地耷拉脸，“某种意义上，我们是一块长大的兄弟姐妹，我的计划中也包含了你们的未来，其他人的死亡并不在我的计划内，我也曾拼尽全力想挽救他们，哪怕一个，但是没办法，虫巢的环境过于凶险，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你可以不带他们去，你可以让他们跟着我。”
柯柏咬牙，目光里仿佛淬了毒。
杨楚为了他能好受些，轻柔地捏着他的后脖颈。
“你方才和柯柏吵以前的事情，可没有把我们当作兄弟姐妹的意思。”
杨楚幽幽地补充道，“眼下你也作出一番成就了，用x物质武装普通的机甲舰队，令他们的攻击防御能力大大提升，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连星纬目光灼灼，声音激越：“因为眼下保护的只有行星城的一等公民，卫星城的绝大多数人仍然处在水深火热中，我们的父母来自卫星城，那么我们也理应是卫星城的人，我要做的就是进一步争取卫星城的利益，让星际社会实现绝对意义上的人人平等。”
连星纬是个天生的演说家，平日里装作温和无害的样子，关键时刻却拥有着调动人心的巨大力量，杨楚毫不意外破空舰队的其他人会被连星纬煽动，愿意为连星纬死而后已。
但问题在于，此刻的连星纬面对的是从来不吃他这一套的杨楚和柯柏。
“你先学会尊重我们，再谈你的人人平等吧。”
柯柏反驳了回去，“而且我猜想，你现在并没有十足的把握结束掉人虫战争，你只是去了虫巢一趟，并意外得知了x物质的作用，除此之外你并没有带来更多有效的消息，例如人类需要多少x物质才能瓦解虫巢，例如人类要怎样在不伤害自身的前提下将x物质打入虫巢。”
“维持长时间的前线防御，不被虫族吞噬任何驻军卫星城，就已经是你目前能做到的极限。
但战争还在继续，人类的内部矛盾依旧会被外部矛盾转移，离你的人人平等还远着呢。”
连星纬并没有被这番说辞打倒，他只是悲悯地冷笑：“那你们不与我合作，你们又能得到什么呢？我听到些风声，上头可有人知道你们叛逃的大本营，你们就不怕哪天上头想起来，给你们来一场清算？”
“要知道x物质的武器在更新迭代，迟早有天会取代掉神级机甲，到时候你们五个人五尊机甲，就像五只蚂蚁一样任人宰割。”
柯柏和杨楚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宽慰，他们同时决定不与傻子计较。
杨楚撂下一句话：“那到时候就看是我们任人宰割，还是你被联邦舍弃永不重用。”
他们到底没有连星纬那么狠心，随便就说出来任人宰割这样的混账话。
“没什么别的事，你就回你负责的战区，继续打扫战场网罗人才，我代其他三人向你问好。”
柯柏起身，顺势挽过了杨楚的胳膊，“另外白舸竞指挥官向我打了招呼，让我和你一起，为送宁许回主星规划航线。”
“你是想说，白指挥官并不信任我？”
连星纬也起身，一股颓废劲儿，但硬要站得笔直。
柯柏耸耸肩：“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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