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在身后轰然闭合的刹那,沈青鸾与子渊仿佛坠入了一个颠倒的时空。
四周弥漫着浓稠如墨的雾气,脚下不再是往生栈道的白骨,而是流动的镜面碎片,每一片都映出他们扭曲的倒影。
子渊的鳞片出细微的嗡鸣,后颈的火焰胎记与这些镜面产生共鸣,将雾气染成诡异的赤金色。
“这是什么地方?”
沈青鸾握紧鲛绡残片,现原本柔软的绡布此刻变得冰冷坚硬,上面的纹路竟与青铜门上的十世镜裂痕如出一辙。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无数由镜面组成的手臂破土而出,指尖缠绕着锁链,锁链上刻满他们前世的名字。
子渊金鳞甲胄瞬间覆盖全身,鳞片缝隙间的狐火与鲛人族荧光交织成刃,将袭来的手臂斩断。
但诡异的是,被斩断的镜面手臂在接触雾气后迅重组,化作面容模糊的人形怨灵,他们的胸腔位置嵌着十世镜的碎片,每走一步,地面就会留下燃烧的痕迹。
“这些怨灵在吞噬十世镜的力量!”
沈青鸾的瞳孔骤缩。
她看见其中一只怨灵胸口的镜面碎片映出第三世珊瑚棺的画面,而棺中的两人尾鳍正被锁链割裂。
更可怕的是,她心口的狐形胎记与鲛绡融合的图案开始烫,仿佛有一股力量正在从怨灵体内抽取他们的魂魄。
提灯老者的虚影再次闪现,这次灯体完全化作十世镜的形态,镜中不断流转着他们前四世的记忆画面。
“这里是归墟的边缘,也是十世镜碎片的囚牢。”
老者的声音混着锁链摩擦声,“每只怨灵都是被遗弃的记忆,他们渴求完整,所以盯上了你们。”
话音未落,天空突然降下血雨,雨滴落在怨灵身上,竟让他们的身体变得更加凝实。
沈青鸾的狐火本能燃起,却在接触血雨的瞬间变成幽蓝色,火焰中浮现出第四世昆仑墟的残影:熊熊烈火中,身着圣女服饰的自己将燃烧的长剑刺入子渊胸口,而他化作的金色流光没入剑柄时,眼中带着决绝的温柔。
“不!
这不是真的!”
子渊的怒吼震碎周围的镜面。
他的鳞片开始逆向生长,嵌入皮肤的部分渗出金色血液,这些血液滴落在地,竟形成新的十世镜裂痕。
沈青鸾冲上前握住他的手,鲛绡残片自动缠绕在两人相触的手腕,狐火与金鳞之力在血脉中奔涌,暂时压制住了他失控的力量。
此时,一只体型巨大的怨灵从雾气中走出,它的身体由十二面司镜拼接而成,镜面中不断切换着他们十世轮回的结局。
当画面定格在第十世那把插在焦土上的断剑时,怨灵张开镜面组成的巨口,出震耳欲聋的尖啸,无数锁链从它口中射出,精准缠住两人的魂魄。
“原来这就是归墟为我们准备的宿命。”
沈青鸾的声音带着哽咽。
她看见锁链上刻满“祭品”
“轮回”
“破碎”
的字样,而子渊后颈的火焰胎记正在被锁链一点点剥离。
千钧一之际,她突然想起第章古籍中“昆仑烬”
的记载,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鲛绡残片上。
鲛绡瞬间化作火焰状的光网,与子渊的金鳞之力融合,形成混沌色的防护罩。
光网触及锁链的刹那,竟将上面的刻字灼烧成灰烬,而那些镜面怨灵胸口的十世镜碎片开始剧烈震颤。
沈青鸾趁机将手中的镜面碎片嵌入怨灵的核心,碎片与它体内的十二面司镜共鸣,爆出耀眼的光芒。
在光芒中,沈青鸾的意识被拽入一段陌生的记忆:一位身着星冠的神秘人站在归墟之眼旁,手中握着完整的十世镜,镜中映出她与子渊无数次轮回的画面,而每一次轮回的终点,都在为归墟注入力量。
这个画面与往生栈道中鲛绡残片显现的神秘人身影重叠,证实了他们一直被幕后黑手操控。
“我们必须毁掉十世镜!”
子渊的金鳞甲胄崩解,化作漫天光刃射向怨灵。
沈青鸾的狐火与他的金鳞之力彻底融合,在虚空中凝成一把燃烧着混沌火焰的巨剑。
当巨剑劈向那只由十二面司镜组成的怨灵时,整个空间开始崩塌,镜面碎片如雪花般飞舞,露出雾气深处若隐若现的归墟之眼。
归墟之眼的漩涡中,完整的十世镜正在缓缓转动,镜中倒映的他们第十世的魂魄愈清晰。
提灯老者的虚影最后一次浮现,灯体化作一道光没入沈青鸾眉心:“记住,真正的十世镜不在归墟,而在你们的轮回之中”
随着老者的声音消散,沈青鸾与子渊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拽向归墟之眼。
在坠落的瞬间,他们腕间的鲛绡残片出最后的光芒,与十世镜产生共鸣,镜中闪过第五世的模糊画面——一座被冰雪覆盖的宫殿,他们身着婚服,却在拜堂时被血色锁链贯穿胸膛。
而这,仅仅是他们尚未揭晓的宿命谜题中的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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